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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與火的記憶的散文隨筆

文學2.09W

斜陽的最後一絲餘光,從西山腳下溜走,城市迫不及待地點起華燈,讓每一條街區都流光溢彩。燈!主宰了都市黑夜。説起燈自然就想到白熾燈、熒光燈、節能燈等,這並非是我想説的燈,它們不過是電力發光器而已。

燈與火的記憶的散文隨筆

燈,還得從我有記憶的六十年代説起,那時物質相對的匱乏,一家幾口都擠在兩間草房裏,也沒什麼傢俱,一盞鐵燈,也是重要的物件了,被掛在頭碰不到、且裏屋和外屋都能分享光明的樑下的土牆上,晚上,母親點亮油燈,黑黢黢的草屋瞬間就溢滿了昏黃色的光芒,晃動的人影被投射到對面的牆上,上演着原始版的動畫。鐵燈的下面依然黢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典故里的“燈下黑”説的興許是這個吧。

鐵燈,也叫古燈。有着幾千的歷史,凝聚着古人的智慧,延續着遠古的光明,傳承着中華的農耕文化,不過短短的幾十年中,卻被社會發展的快車,擠進了偏僻的角落,估計七零後認得的也不會太多了。鐵燈的模樣不會在我記憶裏丟失,依然記得,用鐵鑄成的碟形小盞,直立的鑄把上有一小孔方便掛起來。棉線搓成的捻子,須沒入注油(食用油),使得盞邊捻子出油面有豆粒大小,不得淹沒燈捻,淹沒了不能點燃,出油面太過則耗油。更早的時候多用燈草,為了省油一般只用一根,節慶年關才放兩根,以增加光亮度。記得一則故事裏,吝嗇鬼為點兩根燈草而不肯閉眼,也就是這個道理。點油燈還是挺費事的,燈惗吸油的同時也會燒燃自己,灰燼就成了暗紅的燈花,就要時不時的將其剪去,燈惗相應也短了些,快縮進油麪時,母親就用簪子撥一下,就不會熄滅也更亮些,這叫挑燈。古詞中“醉裏挑燈看劍”就是這意思。

曾記得,母親很多個夜晚,都會在如豆的昏燈下,納着千層底,唱着:“小老鼠兒,沿燈台,偷吃油,下不來”的民謠哄我入睡,有時會被母親的紡棉聲擾醒,就忍不住問:“娘,你咋還不睡”?母親會説:“你睡吧,等熬完這燈油”,是的,油這麼貴,讓老鼠偷吃了多可惜啊,心裏枯燥的這樣想着,不奈煩的聽着鄉村的不夜曲,單調的“吱……嗡嗡……吱”聲伴我再入夢鄉。

遠古的先祖發現並使用了火,從此改善了原始的生存條件,火種不易保存性和採集的困難性,迫使先祖燧人氏發明了鑽木取火,與此同時代的西方,普羅米俢斯也盜得了火種,經過幾千的演變與進步,火鐮、火石、與火紙這三件套成取火與保存火種的工具。一直延用至上世紀六十年代。西方在火種進化方面,比我們早了一步使用先進的火柴,讓我們在痛苦中接受了這一變革的現實。火鐮、火石、火紙雖然原始,但也很有趣,讓童年的我好奇地曾偷出過家門,與小夥伴們也嘗試了一平番取火的樂趣,燃着枯葉、烤了幾株毛豆,結果母親上工回來做飯時,找不到這幾樣寶貝,自然是着急,無奈之下才去了鄰居家“借火”。為此付出了幾巴掌的`代價。記得母親取火時,將火鐮刮蹭火石的稜,璀璨的火花落在小指夾着的火紙上,先燃起一角,慢慢用嘴輕吹,直到闇火躥燃成明火,順勢點着油燈,或引燒柴草生火做飯。需要臨時保存火種時,就用細膩的火紙搓成紙繩,點燃一端熄掉明火,讓其慢慢的熰,用時猛吹幾下,紅籃色的火苗可以很方便的焚紙燒香,引柴做飯。

七十年代初期,火柴開始普及,生產隊每個月都按人發,節約使用足以點燈、生火做飯,那原始而笨拙的取火工具也隨之被遺棄,以至於到現在只有火紙可見。隨着煤油的供應量增加,那原始的鐵燈也成了古董,代之以藥瓶,鐵盒,裝上鐵皮芯,以多股棉線作捻的油燈,顯然亮度更大也更方便,記得上中學時就用這個照明,再後來用了玻璃罩的煤油燈,其優越性就更明顯了。

六十年代也中國農耕文化與化石文化的分水嶺,化石文化在西方捷足先登,工業革命為它野蠻的擴張打下堅實的基礎,古希臘神話中,西方的火種是普羅米修斯偷得的,這一英雄般的壯舉,經過幾千年的精心調教,終於演化成強盜邏輯,掠奪成了西方人的天性。而我們卻始終在燧人氏的教誨下,發展延續着農耕文明。化石能源的廣泛應用,為化肥生產提供了保障,糧食開始增產,同時化纖成了與棉花對決的紡織材料,解決了穿衣難題,也騰出了大面積的土地,生產更多的糧食緩解食物匱乏的現實,更可喜的是電力也走進了尋常百性家,電燈成了家中的照明工具,一度讓我疑惑和好奇的明光,更讓油燈不敢同日而語,最終成了搏物館的收藏,成了永久的記憶。原始的燈與火在我們這代人的親歷之中慢慢演化成過往的歷史。我們的祖先,幾千年中一直未能變更的燈與火,我們有幸目睹了它的變革的全過程,領略過農耕文明原始的古樸,也感受到化石時代的便捷與時尚。從燈與火變革中,我們體會到科學技術的發展,終結了原始的落後,滿足了人們的貪慾,也打破了人與自然的和諧,回望近幾十年的發展之路,掠奪式向大自然索取,結果是塵煙茫茫污水橫流,顯然已走上了不可持續發展的不歸路!也許,在變革發展,也許在變革中毀滅!

標籤:散文隨筆 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