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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年好大雪的散文

文學2.08W

前幾天冰城大雪,偶爾在白紙上寫下了這幾個字,剛開始還沒覺得異樣,只當是自己的原創,後來細細琢磨,才想起了下一句“珍珠如土金如鐵”,原來是曹雪芹先生的詞句。實在慚愧的緊。這幾年,讀的書越來越少,以前學的點皮毛也都全還給了當年的教書先生。其實早就想給初雪的周遭寫點東西,卻因為天寒地凍,懶懶的拖到了今天,恰逢龍江又遇暴雪,再不寫點什麼,實在説不過去了。

豐年好大雪的散文

曹雪芹先生祖上是江南織造,所以在他的《石頭記》裏自然寫的是金陵雪,在那個世界裏,雪都是軟軟的,柔柔的,透着一股子江南的氣息。這是按地域分,塞北雪硬,南方雪軟。小時候讀過的唐詩,塞外的雪都配合着烈風,駿馬,甲胄在身的軍士,彎弓射虎的將軍,飛雪連天,粒粒如刀,刮在臉上刺痛的是心靈。

江南的雪則不然,不論多大的雪,也如柳絮紛飛,每每想起江南的雪景,心裏就有點酸酸的嫉妒那些生在古代的江南才子,屋子裏燃着炭爐焚着香,身邊紅袖研墨,窗外漫天落雪,此景只應天上有,豈是我等可與聞?可這畢竟是自己的臆想的美好了,且不説身邊有無紅袖添香,就説沒有暖氣的草廬,真是不敢想怎麼研開香墨。《紅樓夢》的雪煙火氣濃重了些,《水滸》的雪都是上梁山的前戲,《三國》下雪就要死人,《西遊記》麼,那就是妖怪來了。

按地域分,江南雪軟,塞北雪硬,同樣是雪,景色卻是大相徑庭,我雖是北方人,卻也從來沒有不喜歡江南飄雪的韻味。若是按時間分,殷商雪最純,秦漢雪最硬,魏晉雪最美,唐宋的精彩都在書墨裏,明清的雪最有煙火氣。商朝的離我們太遠,可是想想也知道,那時候人都活的簡單,大多數人都是為了活着而活着,自然鮮有人雪景,少了人氣,雪就只是雪,所以最純。生在當下,最難得的.就是純這個字,從前原汁原味的東西,都塗上了一層浮誇,如是説,那時候的人還是值得嫉妒的。

秦漢以武治國,疏於文治,所謂雪華,少有描寫,我印象當中的秦漢飛雪,都只是牧羊塞外,公主出嫁,飛將殺敵的背景,除了為人物添幾分肅殺,實在找不到什麼柔美。魏晉士子居於江南,又隱隱有奢靡甜膩的風氣,無益於國,卻又益於文。少時讀書,印象最深的莫過於“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説撒鹽的書生想來是個北方人,只有北方的飛雪,才粒粒晶瑩,如撒鹽紛飛,少女所言之柳絮,才有江南的味道。生在唐宋,看雪不須出門,捧一本當代文豪的詩集,九州八方,什麼樣的雪都躍然紙上,什麼秦漢魏晉,什麼江南塞北,一本太白兩首清照,也就夠了。

明清的雪少了幾分景緻的意思,多了幾分煙火氣。看看《紅樓夢》,下雪的時候,不是作詩就是吃肉,打打鬧鬧的,把雪當成了玩物。説句實話,明清的雪最貼近當下的,什麼花啊草啊,什麼風啊雪啊,不過是取悦於人的小玩物,娛樂萬歲而已罷了。説不上好,也説不上不好,自己浸淫在這個世俗的環境裏,每天也看着沒節操的惡搞,無下限的娛樂呵呵傻笑,自己也沉醉在炒作與折騰的世界裏,當然不好説這樣那樣的不好,也無法把自己免於世俗,只是心裏,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希冀,看雪還是雪,看雪只是雪。

原諒我,實在不善於文字上的工筆,又缺乏了些生活的感懷,讓我寫些雪景想必一定是辜負了良辰美景,看官看了也看不出雪華之美來。所以就多省些筆墨,多寫感觸,少寫景色,

省得污了看官的眼睛。説句實話,生於北方的我,從小看雪,也少有把雪景的美看的淋漓盡致,説白了,景緻只佔了三成,感慨與回憶則佔了七成。

有人説,有雪必有梅,不過在我的記憶裏,梅花的出現頻率可是遠遠少於雪花。印象當中,只看過兩次,一次春梅一次臘梅,只是遠遠地看着,自是聞不見那種可觀可感的淡淡幽香,但是在單調的白裏多了點紅和粉,跳脱裏多了些温暖,恬靜裏添了點嫵媚,不至於審美疲勞,着實挺好的。所以從小就對梅花特別有好感,每年冬天都尖着心眼盼着梅花開,可是天不遂人願,我與梅花竟是如此無緣。到後來求學時候,聽着先生們講着那些梅花的高風亮節,實在是有些不解,不就是個小丫頭麼,怎麼説的像個貞潔烈女?

在我的印象裏,和雪一併出來的,還有個吃字。冬季天冷,多吃多睡是保持熱量的最好方式,可不知為何,我只是對雪天的吃食印象特別深刻。閉上眼睛,想想都是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蘆,袖筒裏藏着熱乎的烤地瓜,連滑代跑的回家吃血腸喝酸菜湯的景象,窗外飄着雪,屋子裏熱氣騰騰,喝上一杯村頭王師傅釀的地瓜燒,吃一口東門殺豬老李送來的殺豬菜,晚上還有剛炒的花生瓜子,滿滿的都是。

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平常的冷天,卻不會有這麼多好的吃食,唯有下雪了,才會有這種奢侈。就像當年清華園的一間房子裏,清瘦的中年男子小心的把豆腐切成小塊,下到煤油鍋子裏,給孩子們的小碟裏倒上醬油,等着熱豆腐出鍋暖身子。連他自己都説,這不叫吃,叫玩兒。就是這個愛玩的中年人,寫出了荷塘的月色,老爹的背影,時光的匆匆。不知道現在的清華學子還有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窮愁潦倒裏還有這樣的好心思。聽聞京都空氣也不太好,風也大了些,飄起雪來也沒什麼美感吧。

“豐年好大雪。”雖然説得是那個金陵的薛家,可也是有點道理的。黃河以北的莊稼人都知道這樣一句話,“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説的是大雪蓋着地表,一是保温,二是保水,等到來年開春,冬雪開化,大地受了雪水的滋潤,種小麥定會豐收。當然生在東北,種地都是從五一左右開始的,和冬雪的關係倒也不大,可是小時候看着漫天大雪,翻着爐子上烤的香酥的土豆片,心裏想的都是明年的好收成。

窗外又灑起了雪花,我也早就不事稼檣,喝了好幾年熱咖啡的嘴巴也很久沒啃烤地瓜了,可是看着漫天的飄雪,還是有一點小小的温馨,一時間,什麼地震的流言,暴雪的藍色預警,都不重要了。

標籤:豐年 散文 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