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開封的邂逅隨筆

車到開封時天色已開始暗下來，等出了火車站大街上已是燈火通明，俗語有“燈下看美人”之説，其實燈下看市容也是不錯的選擇，夜晚的開封呈現出燈火輝煌而又朦朦朧朧的繁華景象。不遠處《東京假日酒店》的霓虹燈招牌不停的變換着顏色招徠着過往的遊客，我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到空間裏，一會兒朋友們便有互動詢問是否到日本旅遊了，呵呵，東京豈止是日本的？

繼續向西走不遠來到一個路口，扭頭往南看去不遠處人頭攢動夜燈如晝，走近一看是一處小吃街，開封的小吃果然名不虛傳，各類小吃沿街兩邊一字排開，還真讓人應接不暇，恨不能多帶幾張嘴，多帶幾個胃來。

走到一個開封特色砂鍋的攤位前停下，老闆邊熱情招呼邊照看着身邊的一片砂鍋，就如中藥店的夥計一般，比起旁邊攤上一個正揮汗顛勺的師傅到顯的幾分輕鬆優雅呢。攤位周圍食客們三三兩兩圍桌而坐，喝酒談心享受美食，不遠處一個女歌手拉着一個移動音箱在唱歌。

我找着靠近攤位的一個餐桌坐下，抬頭看見對面的大樓鑲嵌幾個大字“元宏大廈”，不禁有點好奇:那位把帝國首都從大同遷往洛陽的北魏孝文帝不就是改名元宏的嗎？這是不是跟這位元宏皇帝有關呢？我便問:

“老闆，前面這個大樓叫元宏是什麼意思啊？”老闆説:

“元宏不是古代的一個皇帝嗎”

我説:“那元宏是在洛陽當皇帝啊”

“洛陽離這裏很近，就在西邊”

老闆輕描淡寫的回覆到，説話間砂鍋已經上來，我在想這回答夠神的，這開封人看來也是很有些歷史情節的。

突然，眼前伸過來一張菜譜，抬頭一看就見是那位唱歌的年輕女子站在面前，一身深色連衣裙，還帶着幾分稚氣的娃娃臉，齊齊的劉海下一雙如倒扣的月牙形的眼睛。這天生是一張笑臉呢，但姑娘並沒有笑，我看的有點出神，姑娘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説到:“先生，請點首歌吧”。

我接過歌單粗略一看，滿滿一張到真不少，既有許多熟悉的老歌也有許多新歌。我把歌單還給她説:“你隨便唱個吧，但我不要音箱，可以嗎？”

姑娘有些為難“嗯,我們都用音箱”

“但我不喜歡音箱”

姑娘説“用音箱好聽”

我辯解“人的聲音才是最美的，好聽的聲音用不到音箱來美化”

“嗯～那我試試吧，那伴奏可以嗎？”

“可以吧，歌曲你隨便唱”

姑娘選好伴奏做了個上台亮相的造型，歌聲隨着伴奏緩緩而出。

“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歎的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

姑娘的歌聲開始尚有點拘謹，聲音是一種略虛的假聲，卻也真的如泣如訴，行腔中省略了一些細微的裝飾音到更顯現出一種質樸之美。但到後來突然昂揚起來，索性毫無顧忌的用起了真聲，如長空雁叫令聽者動容。

當姑娘歌聲平穩的停在最後一個音時候，我的思緒依然沉浸在歌聲裏，一時竟忘了鼓掌。姑娘有些忐忑的看着我，我急忙掏錢遞過去隨口稱讚“好”，姑娘並不接錢弱弱的説到:“老師請指教”。

我到突然就有了些好奇，“指教到談不上，但我有一點小小的疑問，你開頭是用的假聲，後來又換成真聲是不是有意這樣唱的呢？”

姑娘並不回答卻問:“你喜歡哪一種？”

我遲疑片刻答:“如果以前可能喜歡假聲，現在我更喜歡真聲吧。”“嗯？？怎麼呢？” 姑娘有些疑惑。

“假聲體現的是技術之美，真聲體現的是真實之美啊”

“但我老師不讓我用真聲”

“藝術要表現人之真情，手段上又怎麼能排斥真聲呢？藝術不是需要個性的`嗎？只有真聲才是最富個性的啊”

“説的太好了，你一定是教聲樂的老師，老師你教教我吧”

這時老闆也在一旁煽風點火併極力鼓動上酒加菜，頗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接下來的談話中知道了姑娘姓奚，安徽亳州人，藝校剛畢業，大小舞台也登過不少，這樣街頭唱歌已經好幾年了，她是懷着崇高的音樂夢想立志唱遍全國，此行剛從河南商丘過來，準備一路向西而鄭州,洛陽，西安一線。

我問:“怎麼不去北京呢？”姑娘説北京在她心裏太神聖了，等唱好了一定去。

聊到唱歌我突然又想起一個疑問:“剛才我聽你唱歌隱隱約約有點戲曲的影子”

“真的？”姑娘有點驚喜“以前我跟我爺爺學過戲”

“什麼戲？”

“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很少聽到，兩夾弦”

“啊！”我有些驚喜“兩夾弦，我當然知道啊，我一個非常好的朋友就是兩夾弦的琴師，用的是一種四胡。”

“真的？老師你是哪裏人？你那朋友是姓什麼?_?”

“我是山東聊城的啊，我朋友姓邱”

“啊，真的！邱爺是我爺爺最好的朋友，他們以前在一個劇團工作，前年還去過我爺爺家呢。”姑娘驚喜的有點興奮起來，兩個臉蛋紅紅的如兩個蘋果。

“前年去你爺爺那裏我也知道，那次他們是為了挖掘整理民間傳統文化，申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

“那我該叫你師爺了？ 不對啊，邱爺現在應該七十歲左右吧，你怎麼跟他是朋友？”

“呵呵，交朋友還有年齡限制嗎？我們還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不信我這裏還有他的照片”

我打開手機上的空間找到2014.2.24日的日誌《我的忘年交老邱》，給姑娘看了。説起老邱姑娘竟眉飛色舞起來，高興的像個孩子。我則隨口説:“你乾脆也別往西去了，去找老邱吧”

姑娘到滿口答應:“好啊，我去聊城，你帶我去。”

“真的？”

“當然。你什麼時候走？”

“我準備在這裏待兩三天吧”

“那到時我們聯繫，一起去聊城”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