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鄉小渡船散文

陸平的老家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他是那個山村裏走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

陸平曾經有過遠大的理想，他想成為一名科學家。他一直認為，只要自己努力，夢想就能實現。

畢業後嚴峻的就業現實，將他的夢想敲擊得粉碎。

眼看着班上那些成績不如自己的，靠家裏的關係，一個個找到了不錯的工作;而作為尖子生的陸平還在不停地跑着人才市場和人才推薦會，工作依然沒有着落，他的心裏甚是着急。

陸平的父母親前兩天來電話詢問他工作落實情況，他撒了個謊，説有家公司準備和他籤合同。

宿舍裏的同班同學一個個辦理手續離開了學校，負責生活的老師催了陸平好幾次。無奈之下，陸平只得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飯店做了服務員。這裏包吃包住，他索性辦理了離校手續，徹底和學校來了個“訣別”。

老闆知道陸平是個大學生，時常愛拿陸平在那些客人面前説道。老闆説大學生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一樣地給別人端盤子。像他沒讀過什麼書，卻有當老闆的命。

陸平默默忍受着。

他不想和老闆計較什麼，老闆説老闆的，他一如既往地做他的事。

陸平心裏藏着的祕密，外人是不可能想明白的。

只有陸平自己心裏清楚，弟弟陸凡這些年太不容易了，他不能輕易放棄這份工作。

四年前，陸平和雙胞胎弟弟陸凡雙雙考上大學，這要在一個富裕的家庭，那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對於貧困家庭而言，這無疑是一種折磨和災難。

兄弟倆同一天到學校拿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陸凡看見哥哥的錄取學校是省城的一所重點大學，而自己的錄取學校是外省的一所重點大學，他當着陸平的面，將錄取通知書撕了個粉碎。

兄弟倆知道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兩兄弟都想上學是不可能的。弟弟陸凡平時就是個做事果斷的人，他不想讓父母和哥哥為難，他當機立斷，將自己的希望撕掉，把上學的希望留給了哥哥陸平。

陸凡要哥哥別和父母講，這是他們兄弟倆的祕密。

回到家裏，陸平看着弟弟陸凡和父母有説有笑，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幾次想和父母説，都被陸凡給打斷了。

陸平到省城上學的那天，弟弟陸凡和村上的幾個年輕人一起去深圳打工去了。

為了減輕家裏的負擔，減輕對弟弟的愧疚，陸平進大學不久，就找了兩份家教。除去生活花銷，每年還能剩下一部分作學費。

弟弟陸凡拿了第一個月工資就給陸平寄了300元。儘管陸平一再叮囑不要再寄，然而陸凡的匯款依然會在每個月的某天匯到。陸凡告訴陸平，現在哥哥是全家的希望，哥哥一定要努力啊!

陸平畢業前一個月，弟弟陸凡因為過於勞累，在工廠操作機器時發生事故，左邊胳膊被切掉了。

無奈之下，陸凡回到了山村。

那時山村國小新來的老師跑了，村支書讓陸凡做了國小的代課老師。

弟弟陸凡的不幸，讓陸平更加愧疚，陸平知道他有責任給弟弟和父母的生活帶去希望。

即使現在做服務員很辛苦，陸平也不願再給弟弟和父母的傷口上灑鹽了。

陸平對待工作認真的態度，逐漸讓那個愛嘮叨的老闆閉上了嘴巴。他不再拿陸平和客人調侃，取而代之的是對陸平的敬重。

老闆覺得讓陸平在飯店工作實在太委屈他了。

一天下班以後，老闆派人將陸平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陸平平時很少進老闆的辦公室。或許老闆經常調侃他，在陸平的心裏，他覺得自己並不太受老闆喜歡。

陸平進去的時候，老闆正一臉嚴肅地坐着。

瞧着老闆那張臉，陸平的內心有點不安起來。

老闆看見陸平進來，親自搬來椅子讓陸平坐下，這讓陸平有點意外，一時間愣住了。

老闆似乎發現了陸平的不安，他笑了起來。

“陸平，別緊張，沒什麼，只想和你聊聊!”

“老闆，你想聊聊什麼了?”

“陸平，不瞞你，你做事的態度，我很喜歡。可是，讓你一直呆在這裏，有點委屈你了。”

“老闆，您別這麼説。你是不是要辭退我?只要你不辭退我，你要我怎麼做都行。”

陸平有點激動。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強忍着沒有讓它流出來。

“陸平，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我想知道你是學什麼的，好把你介紹給我那些開公司的朋友。”

“是嗎?”

“是啊，如今像你這樣踏實的大學生還真不多。我想你應該是沒有好機會而已，我看得出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人。”

“太謝謝老闆了。我是學機械工程設計的。”

“那太好了，我那個朋友正好是做高端機械的，正需要你這樣的人……”

那天晚上老闆和陸平聊了很多，兩個人相處甚歡。陸平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總是調侃自己的老闆，竟然成了自己生命裏的第一個貴人。

第二天，老闆開着車將陸平送到了他朋友的新工廠裏。

老闆的朋友姓孫，原來是一個大學的教授。後來下海辦廠，也曾歷經浮浮沉沉，一直堅持下來，近幾年廠裏發展很快。

孫廠長對於陸平的到來，表示了熱烈地歡迎。

他告訴陸平，他就喜歡腳踏實地的年輕人。只要陸平有能力，他會全力支持他。

由於工作與專業對口，加上孫廠長不遺餘力地教誨，陸平的能力很快在實際工作中顯現出來。

不到半年的時間，陸平就成了孫廠長必不可缺的幫手。

年底的時候，孫廠長給陸平發了一個5000元的大紅包。

這對於剛剛工作半年的陸平而言，是莫大的激勵。

春節回家前，陸平帶着豐厚的禮物，專程登門拜訪了以前那個舉薦自己的飯店張老闆，

張老闆説什麼也不收陸平的禮物，要他帶回家去孝敬父母;他還告訴陸平，如果把他當兄弟，今後常來走動走動，千萬不要提東西上門。

陸平感動得説不出話來。

那年回家，陸平見到了弟弟陸凡。

陸凡的身上早早地刻上了歲月的痕跡。

膚色黝黑，眉間和眼角也有了些許的皺紋，黑髮中夾雜着許多白髮。

陸凡和陸平一般的年紀，兩個人站在一起，陸凡明顯蒼老了許多。

陸平望着弟弟，心裏隱隱作痛。

他心裏清楚，這些年弟弟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

正是他自己，蠶食了弟弟陸凡的青春和夢想。

每每想到這些，陸平內心的愧疚感就愈發強烈。

哥哥的回家，陸凡很是開心。

由於正值寒假期間，陸凡一直在家裏陪着哥哥陸平。

屋裏只剩兄弟倆的時候，陸平就會説出自己這些年對弟弟的愧疚;而陸凡卻笑着安慰陸平，他現在生活很充實，和山村的孩子們在一起，是他最開心的事。

在家的日子總是過得相當快。一轉眼，陸平要回省城了，弟弟陸凡將陸平送到了車站。

臨上車時，陸平塞給了陸凡五千元，陸凡不要;陸平裝着很生氣的樣子，陸凡才不得不收下。

坐在緩緩開動的汽車上，陸平凝視着站在寒風中久久不願離去的弟弟陸凡，眼淚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從家裏回到省城，陸平很快將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只有這樣，他才能從對弟弟的愧疚中暫時擺脱出來。

孫廠長和陸平分析了一下今年的市場形勢，覺得相當嚴峻，開發新產品迫在眉睫。

去年他們廠的產品銷量不錯，幾乎佔了整個市場的1/3強;今年別的廠家紛紛搶佔市場，同類產品比比皆是;有些廠家看到有利可圖，假冒偽劣產品接踵而至。要擺脱這種無序的市場競爭，靠法律，時間太長，只有提高自身產品的技術含量，才能穩居市場主導地位。

孫廠長將自己剛從國外學成歸來的女兒孫玲玲派給陸平做幫手，讓他倆成為新產品開發的中堅力量。

孫玲玲是孫廠長的獨生女兒，比陸平小一歲，是屬於大美女的級別。

孫玲玲學識淵博，對機械研究的獨特見解，讓陸平受益匪淺。

隨着時間的推移，兩個人之間的配合越來越默契。

陸平主導設計的新型空壓機在他和孫玲玲反覆修改和驗證下漸成雛形。

為了以防萬一，孫玲玲請來了她美國的導師和一些機械權威專家一起驗證分析。

經多方實踐驗證，蒞臨的眾位專家對陸平的這項發明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他們坦言，這種新型空壓機將會有很強的市場競爭力。

正如專家們預料的那樣，新產品一面世，就取得了非同一般的成績。

高效省電，讓新型空壓機成了國內市場的香餑餑。

更讓孫廠長和陸平高興的是，由於孫玲玲美國導師的推介，有一些美國廠家也向他們發來了傳真訂單。

為了防止假冒偽劣產品的衝擊，保護廠家的合法權益，孫廠長和陸平為新型空壓機和相關產品申請了專利權。

年終，陸平和孫玲玲受邀出席了全國新產品新技術表彰大會。他倆共同開發的新型空壓機獲得了國家金獎。

當陸平和孫玲玲載譽歸來之時，他們之間的關係正在發生着微妙的變化。

陸平和孫玲玲都發現了對方身上吸引自己的地方。

孫玲玲性格大大咧咧，聰明美麗，不知不覺讓陸平平靜如水的內心泛起了陣陣漣漪。

最近陸平的睡夢中會時不時出現孫玲玲高挑的身影，陸平自己也覺得奇怪，這種事以前從沒有過。陸平沒有談過戀愛，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愛上了孫玲玲。

孫玲玲同樣也在忍受着愛的煎熬。

與陸平在一起的時光，是孫玲玲最快樂的時光。

儘管陸平不善言辭、有點木納，可是他細心體貼、誠實善良，深深俘獲了姑娘的芳心。

或許是心理上的變化，兩個人以後的見面，沒有了先前的自然，彼此給對方的感覺就是太客氣了。

俗話説：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兩人關係的微妙變化被孫廠長發現了。

一天晚上，他和老伴談起了陸平和女兒最近的狀況，想聽聽老伴的意見。

孫廠長的老伴李慧鵑一聽，笑了起來。

“老頭子，他倆喜歡上了。”

“是嗎?太好了。”

孫廠長興奮得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你也真是，我只是猜猜，你就喜成這樣。”

“你一説，我就想起我們當年，不也是這樣。你猜的準沒錯。”

孫廠長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還是明天我問問女兒，你去問問陸平，探探他倆的意思。”

“也好……”

第二天中午，孫廠長叫陸平一起到外面吃午飯，他老伴李慧鵑則將女兒孫玲玲叫回家去了。

席間，孫廠長一個勁地説女兒孫玲玲的事，陸平聽得津津有味。末了，孫廠長告訴陸平，孫玲玲年紀不小了，最近正忙着相親了。

陸平聽到這些，心裏一沉，臉上的神情有些失落。

孫廠長一看陸平這表情，心裏有了底。他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晚上，孫廠長問老伴李慧鵑戰況如何。

老伴告訴他，她和女兒一談到此事，她就害羞得跑了出去。後來，經過再三盤問，女兒點頭了。

孫廠長也將陸平的表現告訴了老伴。

兩位老人不想看着陸平和女兒這麼沉默下去，他們決定推波助瀾，成全這樁美滿姻緣。

這以後的日子，孫廠長時不時會拉着陸平到自己家來吃上一頓。

孫廠長的老伴李慧鵑則時常安排陸平和孫玲玲一起去看電影和音樂會。

這一來二去，兩位老人的心，陸平和孫玲玲也就明白了。

兩個人開始正式交往起來。

陸平告訴孫玲玲，他要靠自己買房，再娶她進門。孫玲玲很是贊同。

儘管孫廠長表示會贊助他們購買新房的費用，陸平謝絕了他的好意。

一年後，陸平用自己的錢買了一個120平米的房子，將孫玲玲娶進了門。

舉行婚禮的前兩天，陸平和孫玲玲特意去山村接來了父母和弟弟陸凡。

陸平的婚禮上，陸凡相當開心。他告訴陸平，要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

婚禮結束，陸平原想留父母和弟弟在省城多呆幾天。可陸凡放不下他的那些孩子們，當天晚上就和父母一起回去了。

婚後第一年的春節，陸平和孫玲玲一起回去拜見了父母和弟弟陸凡。

陸凡看起來更蒼老了。

眉間和眼角的皺紋更深了，頭髮幾乎全白了。

父母告訴陸平，這些年陸凡把整個心血都放到了孩子們身上。前一陣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姑娘倒是挺滿意陸凡的人。就是提出一個條件，要陸凡不要管那些孩子了，他沒有答應。陸凡的那點工資全都花在孩子們身上。他教的孩子還算爭氣，有好幾個考到省城去了。市裏的一些學校要陸凡去任教，陸凡沒有去，他説山村裏的孩子需要他。

陸平和孫玲玲聽了父母的話，夫妻倆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結婚前，孫玲玲已經瞭解了陸凡為陸平付出的一切，她被自己這個小叔的心胸深深折服。

回到省城以後，陸平、孫玲玲和孫廠長夫妻經過商量，他們決定把陸平的父母和弟弟陸凡接到省城來。然後，陸平夫妻倆出錢讓陸凡接受培訓，給他找一份好工作。

陸平將一家人的決定打電話告訴了父母和陸凡。

父母説他們老了，不願意離開故土;陸凡不能離開他的那些孩子，他謝絕了哥嫂的好意。

面對父母和弟弟做出的決定，陸平和孫玲玲只得接受。

工作不忙的時候，他們會抽空回去看看父母和弟弟陸凡。

陸凡所在國小校的房子越來越破，孩子們都不敢進去上課，這讓陸凡很是着急。

有一次，陸平和孫玲玲回去，陸凡提到此事，夫妻倆就上了心。

陸平知道山村的孩子就是陸凡的一切，幫助那些孩子等於幫了弟弟陸凡。

夫妻倆一商量，他們決定拿出自己部分積蓄為陸凡所在的國小建幾間新房。這次陸凡沒有推卻，夫妻倆非常高興。

有錢好辦事，幾間新校舍很快就蓋起來了。

落成的前一天，陸凡給陸平打了電話，要他和孫玲玲一起回去看看。

新校舍落成那天，整個山村相當熱鬧。鄉親們載歌載舞，渲泄着他們內心的喜悦。

最高興的是陸凡，他和山村的'孩子們一起圍着新校舍跑來跑去。

陸凡向陸平和孫玲玲表示了深深的謝意。

陸平夫妻倆望着陸凡臉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十分開心。

進入夏季，工廠忙了起來，陸平和孫玲玲逐漸把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上。

這段時間，夫妻倆相繼開發了幾種新產品，市場反響都不錯。

一直就這樣忙到了冬天，陸平夫妻倆才輕鬆下來。

一天， 夫妻倆正在父母家裏吃飯，突然陸平的手機響了。

陸平一看號碼，是自己老家的固定電話，他連忙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老母親的哭聲，陸平心裏一驚，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原想是父親出了事。沒成想母親斷斷續續告訴他，陸凡去世了。

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陸平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妻子孫玲玲，半天沒有説

出話來。

孫玲玲一見陸平臉色蒼白，趕忙倒了一杯白開水遞給了陸平。陸平“咕嚕咕嚕”將水喝了個精光，這才開口説話。

陸平話未出口，兩行熱淚流了出來。

他哽咽着告訴妻子和岳父母，弟弟陸凡去世了。

孫玲玲身子一顫，如果不是扶住了椅子後背，差點沒摔下去。

孫廠長夫妻倆驚愕得張大了嘴巴，過了好一會兒，才合上了嘴。

一家人顧不上吃飯了，急忙開車向陸平的老家奔去。

經過近十個小時的顛簸，他們一家人終於趕到了陸平的家裏。

陸平走進家門的時候，看見許多鄉親們跪在陸凡的靈堂前，很是納悶。

陸凡的遺像顯得相當平靜，嘴角還露出了幾許淡淡的微笑，這讓陸平更加悲傷。他抱着弟弟的遺像放聲痛哭。

孫玲玲望着丈夫傷心欲絕的模樣，眼淚如雨一般，浸濕了衣裳。

鄉親們搬了幾張椅子，讓陸平他們坐下。

過了好一會兒，陸平才平靜下來。

陸平哭着問父母究竟是怎麼回事。

父母泣不成聲。

一個鄉親流着淚，斷斷續續，告訴了陸平事情的原委。

今天一大早陸凡去接學生們上學，山路本來不好走，加上路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行走更是艱難。一行人走到山腰附近的深潭時，幾個學生一不留神滑了下去，掉到了刺骨的潭水中。陸凡趕緊跳了下去，他將學生們一個個救了上來。可能實在太累了，他沉了下去。等孩子們喊來大人時，早沒了陸凡的影子。村裏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跳下去，打撈了很久，才將已經死去的陸凡撈了上來。不過大家很奇怪，陸凡死時竟然是含笑而去的。

聽了鄉親的敍述，陸平嚎啕大哭。

現在他才明白了弟弟陸凡的遺像為何會帶着淺淺的微笑。那是因為學生們都安全了，他放心了。

陸凡的葬禮，鄉親們來了，村鄉兩級的領導來了，那些被陸凡送出山村的孩子們回來了，他們都是來送陸凡老師最後一程的。山村國小的孩子們在陸凡的墳前唱起了他最喜歡的那首《山鄉小渡船》。

小小渡船

小小渡船

渡船就像一個搖籃

日出時搖來滿河的童話

日落時搖走彩色的夢幻

啊，老師

親愛的老師

你就像那山村的渡船

把文明渡往山民的心田

搖啊，搖啊，搖啊搖啊搖啊。

小小渡船

小小渡船

渡船就像一塊跳板

三月裏鋪上心中的花瓣

風雨夜亮出肩頭的信念

啊，老師，親愛的老師

你就像那山村的渡船

把山鄉送往希望的彼岸

搖啊，搖啊，搖啊搖啊搖啊

搖啊，搖啊!啊!

……

陸凡走了，山村的孩子沒有了老師。

陸平和妻子孫玲玲經過商議，他決定回到那個山村接過弟弟的班，去完成弟弟未了的心願。

孫廠長夫妻倆一開始不贊成女婿的做法，後來在女兒孫玲玲的勸慰下，他們同意了。

孫玲玲這時已有孕在身，不便前往，陸平將妻子交給了岳父岳母。然後他回到了那個生他養他的小山村，那個讓他永遠覺得虧欠弟弟陸凡的小山村。

山村國小的鐘聲響起來了，操場中央的五星紅旗迎風飄蕩，山路上陸平領着山村的孩子們朝學校走來了……

兩年後，陸平的妻子孫玲玲帶着他們一歲多的兒子陸憶凡來到了山村，一家人開心地生活在一起……

每個上學日子的清晨，鄉親們都會聽到山村學校的孩子們唱起那首《山鄉小渡船》。

小小渡船

小小渡船

渡船就像一個搖籃

日出時搖來滿河的童話

日落時搖走彩色的夢幻

啊，老師

親愛的老師

你就像那山村的渡船

把文明渡往山民的心田

搖啊，搖啊，搖啊搖啊搖啊。

小小渡船

小小渡船

渡船就像一塊跳板

三月鋪上心中的花瓣

風雨夜亮出肩頭的信念

啊，老師，親愛的老師

你就像那山村的渡船

把山鄉送往希望的彼岸

搖啊，搖啊，搖啊搖啊搖啊

搖啊，搖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