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犟驢散文

記得小時候，我們那地兒，幾乎家家都養幾頭牲畜。當然，我家也不例外。印象最深刻的是那頭犟勁沖天的驢。

起初，那頭驢和牛共處一屋，共食一槽。在我的印象中，一般比較重的活，都叫牛幹。比較輕的活則用驢。我曾不解的問過父親:為什麼。得到的`解釋是:牛比驢有後勁兒。

當牛幹了累活之後，適當犒勞一下，也是必要的。那時候，所謂的犒勞，也無非就是給它點兒糧食吃。我就是專門幹這活的。記得每次接到這種任務，我都興致勃勃得拿着小瓢子在盛放玉米的缸裏狠狠地挖兩下。然後顛顛兒地一路小跑兒到牲畜棚裏犒勞“功臣”。

每次都不能如願。我知道牛受累了，本來打算把糧食撒到牛的那邊。可是那驢看見糧食總是哼哈哼哈得叫個不停，像是在邀功求賞。還時不時得打個響鼻，搖頭擺尾地搶着挑吃摻在草裏的糧食。太霸道了！伸張正義的我，總是拿小瓢打它腦袋幾下，以示我的憤憤不平，然後跑到父親面前去告狀。一次，兩次，……次次都如此。怎麼打它，都不改。後來，父親把它倆分開了。

那頭驢由原來的南棚挪到了北邊的偏棚。父親臨時給它修了個土坯台，上邊放了個大盆當食槽。本以為這樣它該安穩了。誰知，它又添了個“清晨練嗓”的臭毛病:每天，天剛剛亮，它就哼哈哼哈得叫個不停。四蹄還不停得跺地。你要去看看它怎麼啦，它便會搖頭晃膀地向你抗議！（也許是要糧食吃）偶爾會把臨時陣地給你弄個“槽仰草翻”。由於北邊的偏棚離正屋很近，每天早晨被吵醒的父親總是嘟囔着説，到該宰的時候了！我在一旁暗暗幸災樂禍:活該！還給牛搶糧食吃的吧？還天天早晨這麼叫喚吧？！然而，驢並未因此而停止叫喚。無奈的父親只好把它和牛又換了位置。雖然驢未因此而停止叫喚，但畢竟也離我們住的房間遠了些。

記得農活忙的時候，偶爾也用驢乾乾拉草運肥之類的活兒。你看吧！這一套車，它便叫個不停。父親呵斥，它也不聽。又搖頭，又晃膀。還時不時地腆着臉打響鼻。父親麻利地把鐵鏈子放入它嘴中。不聽話就使勁勒手中的韁繩。小小的我，看着那驢也蠻可憐地！

即便是活兒不累，我偶爾也向父親提議:給它送瓢糧食吃。你瞧！它那臭毛病又來了:看見我端着小瓢，高昂着頭，衝門口，哼哈哼哈得叫個不停。像是在訴説功勞，又像是在衝牛炫耀！等我把糧食倒在槽裏，來不及與草攪勻，它就迫不及待地把草拱起挑糧食吃。太討厭啦！天真的我就想:驢啊驢，你為什麼就不能安生點兒呢？為什麼就不能像牛一樣默默無聞呢？那時候的我似乎就懂了:為什麼用“犟驢”、“驢脾氣”來形容人了。

猛然間意識到，世間萬物皆相似。人亦如此。人生短暫，相遇是緣。低調做人，高調做事。何必張揚，炫耀?何必屢教不改?何必我行我素?誰都不缺仇人使，遇事兒何必爭個面紅耳赤，爭個你是我非。爭贏了，就世界皆濁唯你清嗎？即使你清又能怎樣？和朋友爭贏了，你輸了友情。和家人爭贏了，你輸了親情。和另一半爭贏了，你輸了愛情。人生不易，你輸不起！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