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間隨筆散文

我做了一個陰暗而又恐怖的夢。

一束陽光從木條框的窗户擠了進來，透過一張蜘蛛網，戲弄在潮濕的暗屋裏……

亂鬢無度、衣衫不整、滿身血痕，同時還帶着手銬腳鐐的我，坐在木條長凳上，身揹着十字架，兩個膝蓋和長凳一起被繩子捆得牢牢的，腳下已經墊了四塊磚頭了。我疼的是大汗淋漓，嘴脣咬的血紫色，頭腦尚有一絲的清醒。

我凝視着那羣精疲力竭的惡魔，在這昏暗污漬的房子裏，張牙舞爪地丟掉指縫裏夾着的煙捲惡狠狠地口氣説：不行，就給他指頭穿木籤。

汗顏的我從驚恐中嚇醒，原來是一場噩夢。

陽光透過晨霧、攜着露霜、穿過樹梢，鑽進我的房間，和我一起賴在牀上。明明如此温暖，我的心卻是如在煉獄中，冰涼、空洞、無助和恐懼，一起向我襲來，我無處可躲，就連角落裏的爬蟲也偷笑我的懦弱。我捲進了被窩，不敢直對。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世間，同是國人兄弟，卻是各為其主。

我該怎麼辦？

我想：算了吧，受這麼大的罪，疼的是自己。保全了別人，搭上的是自己的命。

另一個我馬上説：顧了小家，安可太平？

我也説：是啊！我也知道，我的背叛將會毀了一羣人，而結果是我將揹負歷史的罵名。

另一個我讚許道：人，最大的敵人不是別人，是自己。最大的鴻溝是內心、最堅定的意志是信仰。

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疼啊，這可不是痛快的一槍崩了，而是慢慢地折磨你，讓你和自己鬥，和自己的意志鬥。

另一個我藐視着我説：這是關鍵的時刻，考驗的時候到了。你可要想好了，就是一步之差。要麼粉身碎骨、萬丈深淵、千古罪人。要麼旗幟飄揚、德行兼備。

我艱難地徘徊着：忠貞烈骨、浩氣永存。若干年後，我的付出是否還有價值？不求記得我，只念能珍惜。

另一個我笑着説：你想多了……你以忠誠和堅強的奉獻，能讓社會進步，不再受他國強搶掠奪；能讓千百萬人活的更有價值；能讓中國走向幸福、美滿、和平；至於到那個時候，國人處於什麼狀態，不是我們的事了。那是那個年代所擔負的責任。而我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時，我們別無選擇。堅定信念，當是柳暗花明了。

我説：帶着流血，搭上生命的本錢，做了這場有去無歸的生意，不知是否划得來？我不希望，我的生命和鮮血，在若干年後，發現是白付出了啊。

另一個我説：時也命也。做好自己就好。你的忠誠行為就是為人民服務，因為你的心裏裝着大眾百姓。沒有百姓，狗屎不如。

然而，我疼啊！這種疼從骨頭縫裏拉着肌肉和五臟六腑，一同在辣椒水和鞭子的抽打下，刺進我那顆温柔善良的心智，破壞我和我自己的盟誓。投降吧。管那麼多幹嘛。誰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的？就讓後人罵吧，反正，現在好過就行。

另一個我立刻道：好的。你的行為你負責，你若不悔，馬上你就可以解脱了。穿上綾羅綢緞，大洋萬兩，官升三級，美女相陪，燈紅酒綠。你若安心，就別猶豫了。你還猶豫什麼？沒看到嗎？馬上就要用木籤從你的指頭尖上，用榔頭釘下去，他們釘的時候，以為是在釘木板合成的箱子，他們可不疼哦。不過提醒你，在做出這樣的決定的時候，你可知道，千萬百姓以至於中國的`未來，將是如何？而你將是遺臭萬年。

是的。這僅僅是個夢。我還是想問自己，我該怎麼辦？如果在那個時代，那個戰亂的年代。我是誰？ 忠誠與背叛都是在一瞬間產生的。不同的歷史背景，擔負的社會責任不同。猶如孩子令母親失望時，大多數母親最愛説、最愛嘮叨、也是最有説服力的説法都是，我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母親走進了一個誤區，養育兒女，教育子女是作為大人的本分、責任和義務。無需回報。當然，作為子女，當是報得三春暉，才可論為孝道，不負養育之恩。

亂鬢寬衣、極目遠眺、萬縷金絲纏眸。看到廣場上老人把玩空竹，悠閒自在；聽到在二胡的伴奏下，女高音傳到耳邊：

紅巖上紅梅開，

千里冰霜腳下踩。

三九嚴寒何所懼？

一片丹心向陽開。

聽着這首歌，不由跑到墨味十足的書架前，又翻看起多遍的《紅巖》這本書，心頭升起地洞裏的許雲峯，圍着白圍巾的江姐，和那些千萬勇士的大義凜然的英雄形象，令人動容的氣魄，總是使人熱血沸騰，由然而敬！

如今物流橫溢、網絡快遞、載人登月的經濟時代，人們享受着和平下的陽光。可否能念起那些戰火硝煙下的先輩們？能否想到他們的付出，不求啥，只求珍惜？能否在富足生活的日子裏，把握好當下，如他們一樣的行為，符合毛爺爺講的：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