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情調散文

四時之中我最是愛秋。

我愛秋不是因為我消極——只是向來詩文中秋的含義便是如此。我不會因為區區幾首頹廢詩人不得志的文章而譁眾取寵，也不會因為我感情的顛沛流離而自甘墮落。秋，我是深愛且神往的。

秋於我的感覺是莫名的，你若讓我描述，它絕非二八少女的青春翩躚而懵懂叛逆的莽撞，而實則中年婦女成熟穩重而風韻猶在的情懷；也絕非碳爐之中轟轟烈烈般的爐火純青，而實則煙管之端孜然徐吟般的陶然愜意；也並非詩人辭藻華麗、鮮豔欲滴的華美之詞，而是畫家淡淡幾筆、錯落有致的簡筆畫。因此秋的情調帶有成熟、隨意、平淡的意味。

有人將秋比作戀愛，我想秋的情調便是淡淡的相思之愁；有人將秋比作散步，我想秋的情調便是悠然的放鬆之旅；有人將秋比作生活，我想秋的情調便是濃濃的居家之樂。你若讓我具體描述，眼前不正是有許多範例嗎？你看前方楓樹之下呆然而坐默默相視相依的老人，馬路上拍球而過成羣結對歡快的小夥，草場上正在嬉戲打鬧天真爛漫的小孩——氤氲秋的蜜意，追逐秋的年華，蕩起秋的漣漪？又如那邊寧靜安詳而又悠遠的青山，這邊清澈明淨而又綿長的小溪，眼前博大厚愛而又深沉的葫蘆山水庫，腳下濃密隨意而又熱情的薇草，它們哪一個身上不是帶有秋的姿彩呢？

可是，古來之人悲秋風，現今之人歎秋愁。秋的情調不光帶有不可言説的純美蜜意，也帶有落寞、惆悵、無助的'淒涼成份。而，秋風、秋雨、秋葉是立秋之後秋意最濃重的一筆：天藍藍的，風涼涼，吹在身上冷颼颼的，彷彿心都冷了起來。而秋雨呢？纏纏綿綿、淅淅瀝瀝，像是在訴説，又像是在哀悼，躲在雨的哀思下，不由的人不悲涼起來。而那簌簌而落的落葉呢？枯黃、憔悴，沒有一點生氣，踩在上面“吱吱”作響，算是邁入死亡之後的詠歎調。因此，不必再去説漆黑漆黑寂寥的秋夜，鳴叫的痛徹心扉聒噪的秋蟲，寄託相思之苦哀怨的秋扇。更不必説老人鬢角斑白的秋霜，情人望眼欲穿的秋波了。

即便如此，然而秋卻還是有好的了（像上文所提的老人、小夥、小孩等）。它不僅抹去了一切不實際之人的煩躁，使人們沉靜了下來。也使大自然的色彩更加繽紛起來：它的姿彩，它的色澤，在它離開的時候，萬紫千紅、千變萬化——紅橙黃綠藍靛紫色彩斑斕；世界上沒有一個畫家能將它描摹。而在它死後，一切暮歸黃土，或是還原它本來的面目，又使其本分了起來。人也從急急躁躁、嘈嘈切切的忙碌之中悠閒了下來，顯現本性，並開始思索起來。看一本書，賞一段遠山，回味一段故事，或是在感情失敗或落寞時，認真的總結自己……而且它的涼爽、它的愜意，它的豐收的喜悦，是一年當中難得的體味。因此，我們可以從中品嚐到最濃重的情調。

今，又是一年秋來到！

楓葉已經炮紅，鳥兒還在啁啾，蟋蟀低吟，天高朗晴。

此時，我走在正值秋季而又晨遇秋霜的路上，此刻的我嚐到了哪幾份濃濃的秋意呢？沒有了秋樹、秋葉下夫妻雙雙堅定的腳步，失卻了燕子的旖旎、鴛鴦的浪漫情懷。即將步入中年的我，默默視着別人來來往往的歡快步調，痴痴想着那堵曾經依靠過玩弄過了的頹廢的紅磚牆、那塊破損的老樹皮，我的心不禁悲涼了起來：

我是一片秋葉，已經枯黃；我是一場秋雨，遍灑蕭瑟；我是一陣秋風，頹廢淒涼；我是一曲秋愁，哀怨惆悵……

今年秋的情調別是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