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千金散文

　一

　　“我從哪裏來？”

呀呀學語時，女兒經常奶聲奶氣地問。每次我們都笑咪咪地告訴她，你是撿回來的。象天下很多父母一樣，我們説這話時態度和藹，言之確鑿，不容質疑。“喔”知道了答案。她很開心，我們更開心！沒事時，經常把這種對話當作一種樂趣。

漸漸地，她小小的腦袋有了更多的疑問，比如，她會很認真地問，在哪撿的？撿的時侯穿的什麼衣服？包了什麼樣的被子？家裏有一牀女兒的小包被，上面印着小紅花，女兒很喜歡它。我們就騙她説，你就是這件小包被包着撿回來的。女兒臨睡前經常把小包被裹在自已身上，一臉的幸福。

女兒5歲那年，父親住院，我帶女兒去醫院。在住院部樓下，女兒仰起小臉問我，你不是説我在醫院撿的嗎，在醫院的哪裏撿的帶我去看一看。我指着樓下的小花壇説，看到了吧，就在這小花壇上撿的，那天，我和媽媽到醫院來，看到花壇上有一牀小紅花被子包了一個小孩長得很可愛，一點也不哭，我們就撿回來了。女兒聽了後一臉認真，走過去在小花壇邊坐了下來，似乎在回憶當初的情景。我拉起她説，趕快走，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要是被丟小孩的人認出來要回去就糟了。拉起小手我們一路小跑，小臉上寫滿了小小的得意。

上國小了，我們的騙術不靈了。有一天，她一臉認真地問：我到底是不是你們撿的？我們仍然笑咪咪地告訴她，當然不是，你是媽媽在醫院裏生的，這麼可愛的小孩哪裏撿得到呀。女兒一臉的放心之餘，又似乎對我們騙了她這麼多年，讓她小小的心靈受到了折磨而有一絲絲惱火。

　　二

　　故事時間

剛上國小時，早晨我上班，順道送她到城北國小，這段時間也是我們約定的故事時間。

在故事時間，所講的故事內容要新穎，情節要精彩，還不準重複，我想這對每一個老爸都是一個考驗呀！怎麼辦，編吧。編故事是我的長項，如韓劇一般，我編的故事都是“連續劇”,每天一集，長的可以講一學期，內容豐富多彩，孩子們絕對喜歡。每天最精彩的都是快到校門口時，女兒焦急地問“後來呢？”我説，“明天繼續！”。

為此老婆表揚説，以後退休了你可以寫童話了！可惜的是故事時間已過，很多精彩的“口述文學”早已遺失在時間的碎屑裏無法拾起，留存的只是一段對美好時光的回憶。

三

　　養蠶

某天放學，女兒興奮地捧着一個小盒子，裏面放着兩片桑葉，上面有着數十個小黑點。沒錯，是蠶！自此開始了我們家的養蠶事業。

桑葉!桑葉！經過我們在小區周邊多方探尋，終於在一居民樓邊發現了一顆小桑樹。可憐的小桑樹營養不良，枝葉稀疏到讓人不忍下手，但想到蠶寶寶嗷嗷待哺，狠心摘了幾片，小黑點越來越大，桑葉支出也越來越多，那顆小樹每天放學都有孩子們在摘葉子，小樹的主人一怒之下連根剷除。好在母親在鄉下找到一顆大桑樹才使得我們家的養蠶事業得以繼續。當蠶寶寶長到筷子粗時，晚上還得給它吃夜宵。撒上一層桑葉，夜裏聽得蠶寶寶吃得沙沙的聲音，直到吐絲結繭。短暫的安寧之後，化蛹成蝶，產籽安息。

本以為就此結束，不料幾日後新的小黑點又蠢蠢欲動，賣糕的！蠶二代閃亮登場，而且子孫興旺，讓人發麻。沒辦法，我們全家並發動女兒將蠶寶寶送人，大量地送，並且無私地告訴受贈者新發現的幾處桑葉供應點，真誠地勸説人家，真的很好養，保證吐出天然的'蠶絲！……如此如此這般，才讓蠶子蠶孫們在別的小夥伴家功德圓滿。

　四

　　回到過去

三年級時，一個春天的傍晚，我帶她到家門口去“探險”。拉着她的小手，我問了一個問題：假若有一台時空機器，可以讓你回到過去或者穿越到未來，你是選擇回到過去還是未來？女兒一臉沉思後説，要回到過去。我問你為什麼回到過去呀？回到幾歲？答：0歲。0歲有什麼好的，不會説話、不會吃飯、只會哭鬧有什麼好的。答：我還保持現在的智力、語言。我笑説，那你就是襁褓中的天才了！我們哈哈大笑。

輪到女兒問我了，那你選擇到將來還是過去呀？我説，那我也選擇回到過去。問：回到幾歲？我説回到十八歲。問：為什麼是十八歲呢？我説，十八歲時老爸還在上高中，我要好好學習……話沒説完女兒就接着説，我知道，你一定説要好好學習，然後考上一個好大學，然後在大城市找一個好工作，然後再找一個好老婆，然後就沒有我了哈哈哈……我們一起開心大笑！

是的，回到過去是不可能的了，但天馬行空般地遐想一回、娛樂自已，也許是每個人的心中都還留存的一點點奢望吧，孩子也罷、大人也罷。

五

　　成長路上

“成長，就像一段蜿蜒的小路，有過坎坷，有過歡笑。站在路的盡頭，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疑問：我，真的長大了嗎？”

這是女兒六年級時寫的參賽作文《成長路上》開篇一段文字。作文獲得了校一等獎，在高興之餘，心生小小憾意，女兒長大了！那個你是撿來的騙術早已不靈了，老爸的故事時間已經不再具有吸引力了，歲月是一把殺豬刀，我們在一天天地變老，孩子們在一天天地長大！如今，我們還會一起分享每天在餐桌上的閒聊時光，我們會一起看《舌尖》，聊《紅樓》，談金大俠的江湖，但我知道，終有一天，她會離開我們，象鳥兒一樣，飛向屬於她自已的天空……

借用作文的最後一段文字：“回憶你的成長，那條路，也像我一樣很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