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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冰棍經典散文

文學3.04W

空氣漸漸地變涼,又到了跟冷食冷飲説再見的時候了。少去一種物質享受,心裏總歸是有些不捨的。而我尤其難捨的,便是老冰棍。

老冰棍經典散文

對於老冰棍的感情,可以追溯到童年。兒時的記憶中,沒有冰鎮可樂,也沒有那麼多花樣繁多的冷食,有的,只是老冰棍。那時候,老冰棍還不叫老冰棍的,叫做冰棍。記憶中的冰棍,是前頭稍細後端略粗的不太規則的長方體,中間斜插一根木柄,柄兒扁平,兩端呈半圓狀,下端露出少許,便於捏持,外面的包裝,依稀記得是裹了淡綠或是淺藍色圖案的白紙。那年頭還沒有冰箱與冰櫃(説起冰箱與冰櫃,我總覺得它們的名字應該互換一下的。因為冰箱呈櫃形,而冰櫃卻是呈箱形的。大概是當初先有了櫃形的製冷物什後,覺得冰櫃不如冰箱叫起來響亮,便喚作冰箱,待有了箱形的製冷物什時,自己的名字已經被人家佔着喊了多年,也便只好委屈,被呼為冰櫃了。可見世上訛奪的事兒原也不少,不僅古代如此,今日猶然了。)便有小販用木箱盛了,木箱上部從一端開口,用木蓋插合,外表通體塗了白漆。為了給冰棍保温,便在箱子裏用小的棉被把冰棍裹了,用自行車載着,沿街叫賣。由於學校裏孩子多,總是有些銷路,每天下午的課外,也便自然有小販到校園裏來賣。那時的冰棍一根只賣三分錢,但由於窮,家長倒是多半不捨得給孩子零錢自己買的。當年的孩子,多數在中午用瓶子灌上涼白開(也有灌生水的),擱入兩粒糖精,提着上學,就算是下午的飲料了。

小時候由於母親的縱愛,我也便時常可以在下午的上學前,從母親手中接過三分錢硬幣,在下午的課外活動時間買上一支,在許多不能有此享受的同學羨慕的目光下,把包裝紙剝去,將雪白的冰塊噙在口中咂吮。待課外活動時間過去大半,箱子裏尚未賣出的冰棍開始融化,小販們就會將剩下的冰棍五分錢兩根賤賣。這時,就會有一些同學幾個人合夥買了一起吃,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還有一些精明的小販(一般都是年輕的),會用抽了金屬芯的電線膠管伸進箱子底部冰棍化出的冰水中,掐着表,吸一分鐘收一分錢。當然,錢是要先收的。這時,便有手裏的錢不夠買一根冰棍的同學捏着一分錢硬幣去搶着吸那化了的冰水(當然,也有個別同學,是覺得吸冰水比吃冰棍划算,用可以買到冰棍的錢特意去吸的)。鋼鏰兒遞過去,小販先讓你把細管捏在手中,將嘴靠上,待小販瞅了表,説聲“好”,這邊便趕緊含了膠管用力猛吸,待小販再説“好”,便得趕緊停下。見同學們吸食的那種熱鬧,我也總是在一旁開心地看着。然由於自己的潔癖,終是不曾去親試吸冰水的快感與幾人分食一根冰棍的快樂。

童年裏,總是認為如果可以有冰棍盡着吃,將是一種極大的享受,感覺自己一氣能吃上十幾根,但終是不曾那樣痛快地吃過。最多的一次,是一氣吃過四根的。那是我一年級的暑假,父親當時在師範進修。一天中午,父親回家説晚上有動物團來縣城表演,騎車載了我與弟弟去看。晚上的動物表演很精彩,那些個狗熊、猴子、獅子等,蹬缸的,舞火棍的,鑽火圈的……很是熱鬧和有趣,觀眾的興致也都頗高。唯獨那隻孔雀,老得禿了尾巴,沒精打采的,讓人生出些微的遺憾。晚上看完表演,跟着父親回學校的路上,又碰上賣冰棍的。父親便停了車子,買與我們吃,父親高興,便説允許我盡興地吃一頓,我興奮得不行,把冰棍咬得“咯嘣”作響,風捲殘雲地享受着……吃完第四根,父親笑笑説,行了,今天就吃這麼多吧,別吃壞了肚子。看着父親結賬,我仍不時地去瞄那盛冰棍的箱子,意猶未盡地嚥着口水。當然,由於弟弟確實太小(當時才4歲),父親不敢讓他多吃,只允許他吃了一根。他吃完自己那根,看着我吃露出的饞相就顯得尤為可憐。

冰棍最好賣的時候,是剛實行責任制後的麥假。那時麥子都是用鐮刀割或是用手拔的,進度極慢。因是包產到户,勞作是以家庭為單位,我們這些還在上國小的孩子,也須幫着大人幹一些。在六月的烈日下勞作,不消一會兒,就一個個累得口乾舌燥。這時,有賣冰棍的車子從路邊騎過,各家的家長倒是大都不吝嗇那幾分錢,會給一人買上一支,吃了再幹。值那熱渴難耐之時,迫不及待地把冰棍塞進口中,確實算是疲勞中的.一種安慰了。

待到80年代後期,由於經濟的發展,便又有了雪糕,那時候,雪糕賣兩毛錢一支,冰棍也就跟着改了名字,喚作冰糕,身價漲至一毛錢。但因為雪糕成了新寵,冰棍便漸漸地被冷落了。繼而,冰淇淋的風行以及其他冷食花樣的大量翻新,冰棍在90年代初開始淡出人們的視野,以至於後來因為沒有銷路而徹底停產了。

而我,卻總是不喜歡那些加了色素與牛奶的新式冷食,一個人的時候,根本不買,只好完全改喝冰鎮飲料。只有遇到同事、朋友請客,或是我請別人,才迫不得已佯裝幸福地陪別人吃上一支。另外,拋去我對那些人工色素的反感,我認為那些新式冷食也遠沒有冰棍味道甜美和帶給人的涼爽透徹。好多年中,我一直深深的留戀着記憶中的冰棍。

去年的夏天,終於又看到冰棍的身影。冰塊與木柄的樣子跟從前的並無二致,質量好一些的,口感跟以前的也極相似,只是外表由原來的紙包裝換成了時下統一的塑料紙包裝,蓋因為多年的停產,名字也改作老冰棍了。價格也依然實惠——在公園裏零售價一至兩元,到了下面的攤點或小商店,五毛錢就可買到。當闊別了許多年後再次吃到冰棍,讓含化的冰水順着食道流入腸胃,任那股涼爽沁透全身,渾身的毛孔跟着舒暢地收縮,於那種難得的愜意中,彷彿又回到久違了的童年,耳邊又依稀響起記憶中那熟悉的“冰棍——冰棍——”的吆喝聲……

天氣涼了,真的要跟老冰棍説再見了。但由於對老冰棍的偏愛,我又在期待着下一個夏季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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