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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親歷散文

文學2.33W

昨夜不知要給誰寫信。反正攤開紙要寫,可不知該怎麼説,又該寫些什麼,握筆的手連一個字也寫不出。呆呆地盯着空白紙,着急得思緒亂如麻,一氣之下,狠狠地將筆摔在地上。這一摔,一睜眼,眼前一片黑,是個夢。多少年了沒有寫信?從什麼時候不再有書信往來?看着一鈎彎月將朦朧的夜光瀉進來,續着夢境想起了幾十年的通訊經歷。

通訊親歷散文

時下的通訊,真可謂方便快捷。天南海北,只要指尖輕點鍵盤,真可謂無所不能。然而,直接的東西里似乎又少了些什麼。細細揣摩,又找不出端倪,只在追憶中找尋一個落腳點。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去鄉中學住校上國中,每週六下午回家,週日下午返回學校。那時候沒有交通工具,來回都是兩條腿走路。每週日從家走前,大人總會三番五次地叮嚀,“有什麼事就捎個話回來。”一週與家人沒有任何聯繫,每日便在課後想家,盼回家。一週一般也不會有什麼事,就是有事也多會盼着捱到回家時再説。一旦有什麼急事,就依大人的交待趁課間或是中午飯後休息時間快速跑到回家的路口等同村人。只要等到捎話的人,如同見到親人,託付完要捎的話後總由不得要多説幾句。話捎起後,便是期待,期待中想像家人收到話後的情景。

高中是到一百多裏外的縣城上。那時候,學校管得緊,沒有節假日,只寒暑期間放假。在縣城也不太可能遇到同村人捎話,最原始的通訊——捎話也從此中斷,與家人聯繫的唯一方式改成寫信。於是,利用課餘時間給家裏寫信,告訴親人自己在校的學習與生活,信發出後便是等回信,等待家裏的境況。雖然,能想像得出家裏每次來信幾乎全是些自己在家時每日所見到的景況,但在信中看到又是一種情境,一種將親情揉進書信的快慰。尤其每學期放假,前半月就得寫信,下車後還需弟弟到鄉里接我(我村不在路口,下車後得步行回家。待上高中時候,家裏有了自行車,每次回家後都是弟弟到下車處接我)。而且,信回到鄉里,還到不了村裏,得待攢到一定數量的信件後郵遞員才去一趟。每次接上我,弟弟總會激動地説一聲“姐,每次一收到你的信一家人就高興的一遍又一遍地看,給你回信還得一家人商量該寫什麼,可算盼回你來了。”

再後來上學,沒了壓力,又值青春萌發(初、高中時雖進入青春期,但因學習壓力大,沒敢有學習外的非分之想)。除與父母通訊外,更多的是與同學交流。

成人的學校不再有太多約束,課堂外也沒有學習任務,只要不違反校規,行為處事全由自己。於是,一羣青年學生每天沉浸在與外界的書信往來中。每天一上完課,第一件事必是跑到門房看有無自己的信,明知剛收到暫時不可能有,但雙腳總會情不自禁地往有收信的地方跑。一有空,不是寫信就是看信,甚至課堂也比不上書信的重要。老師在講台上講什麼似乎太留意,只將剛剛收到的信攤開看,信中一句話的腔調,一個標點都耐人尋味,以致時而頷首微笑,時而蹙眉緊鎖。或攤開稿紙寫信,寫前眼神裏先裝進一個影子,再回憶一遍剛收到的,然後一手托腮,一手執筆,書寫該向對方表達的情感。無論看信還是寫信,顏面都毫無遮攔地漾着青春的符號,飽含深情的雙眸穿雲破霧飛向遠方,跨越時空與另一顆心同行漫遊。山、水、雲、霧、花、草、鳥、獸都是青年藉以依託的載體,或激情奔放,或悠悠閒散,都是青春流瀉的內容。

青春期的人似乎有着使不完的精力,走着站着都少不了書信往來的話題。已是夜深人靜了,燈早已熄滅,宿舍裏還在借月抒懷。性格外向的同學會將自己書信中的精典吟詠出來,以供大家品賞,更是青春的張揚。內向些的不願與人分享內心深處的漣漪,只靜靜地裝在被窩,雙眼凝神面對半窗斜月,靈魂出竅,飛度星河,編織一個美侖美奐的夢境。夢裏,又提筆寫信,寫信傾訴深藏內心的思念,投遞一種美麗的憂傷。還不忘寫信描繪未來,未來的天空與海洋格外遼闊,可任由主人去翔躍。

時間真如白駒過隙,眨眼就溜過去了。青春的書信與夢想似乎還沒做夠,就急急火火地走向另一個天地。新的天地裏,面對的是實實在在的勞作與生活。不再做夢,也不再有書信,只於勞作間考慮屬於該年齡段的任務與責任。再往後,電話、手機、網絡隨時代應用而生並普及。不能否認現代工業給生活帶來的便利,我也不例外地緊隨時代步伐,盡享現代通訊的帶來的便捷——想與家人説話時打個電話,與同學、朋友聯繫時打開網絡。全由自己的'需要選擇,沒了往日的期盼,也沒了漫無邊際的幻想,更別説構思寫信了。

足有二十多年沒有寫信了,試着提筆,該寫什麼?有事打電話時,一句話就能説清,可寫在紙上應該是怎樣將一句句話用一個個方塊字組成句子,然後由句集成段與章?全然不知道,大腦一片空白。如今的年輕人,自與外界交流就趕上了好時代,指尖開啟五湖路,網絡架通四海緣。一切的聯絡全是現代通訊,手寫書信對他們來説,可能只是久遠的傳説,傳説中,年輕人比出了那時書信往來的諸多弊端——遲緩。然而,手持現代通訊工具的他們並不能從書信往來的弊端中感悟到其間鑲嵌着久久的期待與幻想,那種曼妙的、縹緲的情境也只有親身經歷才能體驗與遨遊。

久違的書信怕是再提不起了,因為,我早已適應了新時代的方便與快捷,連夢裏都拒絕書信往來。窗外,夜風打着窗玻璃“錚錚”脆響,每響過一聲就沒了蹤影,隨即復歸於夜的沉靜。再過幾時就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又有新的景象,昨日的腳步,只能是曾經的印跡,僅此而已。

什麼時候再寫封信?哪怕在夢裏!可記憶早已對這一久遠的名詞埋藏,怕只是一廂情願的誆語吧!

標籤:親歷 散文 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