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落在牆角的米蘭花-經典散文

我在工作之餘，有養花弄草的習慣。所以家裏邊不管是卧室、客廳，還是書房，總要弄些花花草草的點綴點綴。

今年暑假回鄉下探望母親，母親把她養的一盆米蘭花交給了我，並且告訴我説：“米蘭花很皮實，旱點兒，澇點兒都不會影響它的生長。”回來後，我把那盆米蘭花隨意放在了書房的一個角落裏。每當我給其它花草澆水的時候，也就順便給米蘭花澆一點兒水。日子長了，米蘭花就像通人氣似的，長得越發茂盛起來。原來的幾片黃葉已經脱落，長出了嫩嫩的幼芽。開始葉子脱不去鵝黃的底子，過了幾天就變得嫩綠了。當嫩綠變成翠綠的時候，枝葉間就伸出一根根花柄，花柄的嫩枝上就現出小米粒大小的花骨朵。開始這些花骨朵的顏色和綠葉的顏色一樣，沒過幾天這些花骨朵就像變魔術一樣，變換了色彩。原本綠色的“米粒”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檸檬黃。它們隨沒有荷花的柔姿和高雅，亦沒有牡丹的富麗和華貴，但是這些不起眼的“米粒”卻散發出股股誘人的馨香，沁人肺腑。

九月來了，我忙着學校的許多事情，竟然一連數日沒有給花澆水，待我想起給花澆水的時候發現，原本鬱鬱葱葱的各種花草，多數已經枯萎，可是唯獨牆角處得米蘭花依然泛着耀眼的蠟質光澤。那時候，雖然有幾片葉子業已枯黃，但是它所有的枝丫還一律向上生長着，那金黃色的小花還依舊發出陣陣清香。這很自然地讓我想起了讀高中時候，講台桌上的那盆米蘭花，進而想到了一個人，他是我高中時代的地理老師。他是一位瘦老頭，矮矮的個子，還戴着衣服深度近視鏡。給我們上課那年，他已是欲上古稀之年的老人了。每天上課一定要帶着管腿疼的藥，支撐不住的時候就會掏出小藥瓶，倒出幾粒藥丸吞服下去，然後會接着給我們講課。

有一次上課，他老人家竟然忘記帶藥瓶了。課上到一半的'時候，講台上就不見了老師的蹤影。幾個學生急忙上前看，原來老師的病發作了，實在支撐不了了，便倒在了講台上。我們這些同學眼裏含着淚水，七手八腳地將老師抬起來，送到了醫院，學校當即決定給我們換個老師。可是就是在老師有病的第三天，那個瘦瘦的老人又出現在我們教室的講台上。那節課，我們所有的同學是含淚聽完老師的講座的，整個教室裏靜的出奇，但是有時竟隱約聽到抽泣的聲音。待老師講完課，他已經是大汗淋漓了。他摘下眼鏡，深情地望着同學們：“我也許不能給你們繼續上課了，但是如果你們要是有什麼問題，就到我家裏去問吧！”接着老師把自己的住址寫在了黑板上，轉身掏出手帕去擦拭眼睛。在陽光的輝映下，我分明看到老師眼眶裏晶瑩的淚花。

從那以後，講台上就再也沒有見到那位老人的身影。但是講台桌上的那盆米蘭花依然馨香異常，濃濃的香氣一直縈繞於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