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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車上的綠衣使者抒情散文

文學1.33W

“我們都在懷念過去……”歡子與沈丹丹合唱的《懷念過去》在煽情地盪漾着,勾起了我對過往的懷念。2000年,十九歲中師畢業的我帶着一絲青澀走上了三尺講台。我來到了株洲縣最南端龍鳳鄉的李馬國小執教。在鄉村的日子雖然清貧,但山裏孩子對知識滿滿地渴求,鄉村家長們的淳樸與好客是刻骨銘心,我也時常會想起那個腳踏自行車的郵差老劉。

自行車上的綠衣使者抒情散文

初次見到老劉,以我個人觀點認為他難以勝任郵政投遞工作。老劉五十開外,瘦弱的身板讓人聯想到弱不禁風的林黛玉,戴着一副近視眼鏡,每天踏着自行車到我們學校時總是汗流浹背的,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像雨滴灑落一地。聽説他還要管原株洲縣龍鳳鄉和朱亭鎮兩個鄉鎮的送報任務,我不禁懷疑他能否承受奔波勞累的'投遞工作。開始時,在我心裏斷定他就是個新來的郵遞員,並且是幹不長久的那種,抑或是臨時抵班的。於是,我便好奇地問何校長:“這個郵遞員是不是新來的?他做了多久了。”“哪什麼新來的?你是打鬼港,我參加工作時他就負責我們這裏的投遞工作,我都參加工作32年了。”何校長一本正經地説道。我不禁感歎:這麼弱小的身板能堅持投遞工作三十多年實屬不易呀!

他負責兩個鄉鎮的投遞,每天都要拖着兩大袋滿滿的郵包走街串巷騎行數十公里,其勞動強度可想而知。而且每天都要重複着枯燥無味而又一成不變的工作,想想都會心煩,都會有怨言。而老劉似乎就像田間那頭耕作的老水牛,在日復一日地辛勤勞作。那年我剛分配到交通不便的李馬國小,每天見到的人除了同事就是學生。唯一稍有改變的就是隔三差五地可見看到前來送報的老劉。每每老劉到我們學校時,我們的何校長總會拿他開涮:“老劉啊,怎麼才來呀,又在哪個屋裏坐切了,是不是哪個堂客纏着不讓你走?”“何校長了,哪有時間坐咯,送報都送不贏。”老劉總是木訥地答着。説話間,我總會為老劉沏上一杯茶。老劉總是淺淺地喝上一口,用手擦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然後就匆匆地推着自行車飛身而上,踩着自行車“吱呀,吱呀”地送報去了。

我一直認為老劉的工作這麼辛苦,工資肯定會比較高。直到一日,我才知道這種想法是一廂情願的。那日,老劉送報至我們學校時正是午餐時分,何校長便留他在學校吃午飯。席間邊吃邊聊,何校長問他為什麼不買台摩托送報?老劉説他只是郵政所臨聘人員,工資待遇比我這個剛參加工作的毛頭小夥還要低,他還靠着這份微薄的工資收入支撐家裏的柴米油鹽等開支,騎自行車不用燒油,能節約一分是一分錢。我知道我們在郵遞員手上訂閲報刊雜誌是有提成給郵遞員的,聽完老劉的訴説,我覺得我可以做點什麼。飯後,我在老劉手上訂了兩份雜誌,一份《家庭教育》和一份《故事會》。

每月,老劉都會按時親手將雜誌送至我手上,並要我簽好字。我總是笑着對他説:“老劉,不必那麼麻煩,我一次給你全簽了得了。”老劉總會一板一眼地説:“手續如此。”時至今日,每月必看《故事會》的習慣依然保持不變。只是調入縣城工作後,我習慣在書店購買《故事會》,許是沒有碰到像老劉這樣的郵遞員的緣故吧。

郵遞員每天要分發成百上千的報刊雜誌,出現紕漏在所難免。我曾經在心裏想:要是老劉的投遞出了差錯,我不會怪他,而且樂意聽他講講客觀原因。我也聽何校長説過這麼多年來老劉的投遞從未有過失誤,而恰巧我卻碰到了老劉失誤的那次。某月,我發現訂閲的一期雜誌未到,便詢問老劉怎麼回事。老劉忙打電話到郵政所查詢,郵政所回覆月刋早已到達並派發下來了,就是不知那個環節出了差錯,雜誌一直沒有送到我手上。老劉對我説了一連串歉意的話,並執意要照價賠償,我一笑置之:“老劉,不必如此放在心上,不就是一本書嘛,丟了就丟了。”,説完我就轉身上課去了。下課休息時間,我走到辦公室發現老劉依然坐在那裏在等我,他發現我來了,便將錢硬塞給我,我又將錢退給他.....我們站在那裏僵持了數分鐘,最後還是何校長做工作,我收下了錢。

古代最早的郵遞員叫驛使,是古代驛站傳送朝廷文書者。世界上最早的郵遞員被稱為信使或郵差,投遞員是最早被稱呼為類似於郵遞員的名字。古時的驛使及郵差的工作相對而言要簡單些。老劉的工作是比較繁雜的,除了信件和報刊雜誌的投遞及錢物的郵寄,還時常幫助郵路上的鄉親們代交農電費,代捎生活用品等,只要鄉親們開口,他都樂於效勞。那年冬天,由於我急需寄個快件,而老劉那天本該到朱亭鎮投遞的,我一個電話打給他,他二話沒説便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老劉趕到學校的時候,我發現他褲子的膝蓋處破了一個大洞,血跡染紅了褲子,我忙急切地問怎麼回事。“沒事,路上的冰沒有完全融化,騎得有些快摔了一跤。”老劉輕描淡寫地説着。“哎,老劉,我不打電話給你,也就不會.....”我十分內疚地對老劉説道。“別説了,一點輕傷,辦正經事吧。”説完,他拿出快遞信封讓我填寫,辦好相關手續,老劉又急匆匆地送報去了。望着老劉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我還在自責:一份快件遲一天也不會怎麼樣,幹嘛非要打電話讓人家趕來?

2013年7月,因工作調動,我由株洲縣龍鳳調至縣城機關幼兒園工作。我再也沒有見過老劉,8-12月,我在機關幼兒園都會收到一份《家庭教育》。我知道那是老劉寄來的我曾在他手上訂的雜誌。我將那幾期《家庭教育》一直存放在書櫃裏,因為那份珍貴的情誼值得我珍藏。閒暇之餘,我也會去翻翻那珍藏的《家庭教育》,腦海也時常會浮現老劉腳踏自行車送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