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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拉一個音符的風琴手散文

文學2.13W

這個暑期,在空間裏,總能讀到將行乞者與騙子畫上等號的文字。

只拉一個音符的風琴手散文

每每讀到這類文字,讀到一面倒的應和之聲以及上綱上線的憤激評論,我總是感到過激了過激了偏頗了偏頗了;但我又不好站在乞討者立場上跟大眾唱對台戲。恰逢商丘有一家三口夏夜行乞,被朋友近距離接觸交流,朋友在空間繪聲繪色做了描寫。於是,我開玩笑説那個男的就是我,女的是我們所裏的小劉,孩子是我們所裏頭頭的娃兒。我們社科所是在分頭測試各地市民的愛心指數。我還故弄玄虛胡亂地羅列了衡量愛心指數的標準,並且對她的愛心指數進行了不太客氣的減分。她也幽默地把我調侃了一通。

不久,這位朋友發帖説他們那的報紙報道了那組乞討者。我進到她的空間,看到了一組照片和一些文字。我連連搖頭,並且評論説那個記者是典型的沒事找屁吃型,當然,主編也是。指出乞討者對社會並無妨害,我們不應當毫不寬容……

那年,我和鄂祥、光華、成鬆等一干人等在面授學習,住荊城飯店。每天傍晚,我們都會看到一個手腳稍有殘疾的年輕男子,他也住在飯店。他的職業是行乞,但是回到飯店後,他從來不在我們中乞討。到了飯店就等於下班了,他換了衣裳,挺帥氣的,經常和我們自然而平等的説笑。那會兒,我們雖然身份不錯,但是收入菲薄;他就故意在我們面前説:“馬啦幣!今天不行,才討了……”

我們聽了無不大笑。但是,我們無不是在笑我們自己,因為他所説的“不行”的一天,如果乘以3或4,也等於或大於我們的月薪。他每月只要工作三四天,就比我們誰都更能養家餬口。而且,他幾乎全年出滿勤,只要他願意,只要他沒有大的變故。我們每次聽到他故意炫耀地“哀歎”時,都會笑上一陣。但我們沒有對他眼紅,因為他除了有點小小殘疾值得我們憐憫;此外,我們覺得既無理由苛求他選擇身殘志堅艱難創業,也無理由歧視他選擇了行乞。

在我們的國度裏,什麼樣的人乞討才不會被冠以“騙子”稱號呢?大概只有殘疾人吧。但在我們的'國度裏,行乞也不是殘疾人的特權和專利。有一次去拜會朋友,走到繁榮街時,我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很有藝術家和紳士的氣度,只是稍微單細了一點。胸前掛着風琴,手很專業的撫按着他的樂器,每到一個商户前面,他都只拉響一個音符,就一個音符,聽得出絕對是行家。一個音符鏗然奏響又戛然而止。然後,緩緩地摘下頭上漂亮的帽子,我以為他要向人家鞠躬。他那頂大半新的帽子,那是以往歐亞大陸的紳士們和美洲的牛仔們頭上必不可少的氈呢子禮帽。他並沒有如我所想的向人家鞠躬,而是不露聲色地帽窩朝上,雖然他戴着一副墨鏡,但是我敢肯定他目光的高傲、人格的尊貴。因為商户在將票額不等的幣值放進他的帽窩時,幾乎都以一種肅敬神態目送他走向下家。

也許,只拉一個音符的風琴手不如那位稍有殘疾的行乞者專業,也許,風琴手是在節日裏臨時選擇了行乞這一職業,也許……只拉一個音符的風琴手和稍有殘疾的男士,他們共同的特點是不曾編造任何不攻自破的理由,這是他們職場成功的原因。他們不僅收穫不菲,而且得到人們認同甚至尊敬,卻不曾被人冠以“騙子”的雅稱。

據説中原某省有一個村子,書記、村主任、會計等人帶領着村子裏的人在深圳乞討,他們有策劃、有分工、有計劃和任務、有分配方案……行乞是他們村子的支柱產業。

又有一位好友空間裏寫到:在公交車上發現了“騙子”。那人不選擇打工而選擇在公交車上求人施捨,他説工作難找,而對他來説,稍高工資的工作確實很難找,僅能維持簡單生計的工作,也許根本不能解決家庭養老撫小的困難。他的理由也許起初屬實,後來就屬不實之詞了;這隻能説明他很不專業。但是他的主體訴求還是乞討,更何況,也許他還有別的難以啟齒的理由和難以言明的原因呢。我們可以施捨一點兒極可憐的幣值與他,也可以分毫不與。若是見了他,得便的話,我會給他一點零錢,而絕不會大呼上當,絕不要罵他是騙子。

只要想一想:一個大男人,把人格尊嚴降低到向人乞討的地步,這是一件多麼不容易做到的事情呀!可是,很明顯,他還保存着做人的底線,即並不毀損也不傷害到我們的社會和公民個人;我們若容不得這類無害族羣,一定要“趕盡殺絕”;那麼,我們會不會就此將他們脆弱的做人底線徹底擊潰,將其驅趕到有害族羣裏去了呢?

有時,我又想,那些殺人越貨的劫匪強盜,那些有害族羣中的所有分子,他們怎麼就不能去找一個正當的行當謀生呢?哪怕去做一個行乞者也好呀!那麼,我們社會該多麼安定,多麼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