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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散文標題:高三高四

文學1.88W

所有的結局都已寫好,所有的淚水都已啟程,卻忽然忘了是怎樣的一個開始,在那個古老的不再回來的夏日。

隨筆散文標題:高三高四

——《青春》

立秋將至,夏天卻還在以傲人姿態延續着咄咄逼人的熱。熱浪不停翻滾,攪動着空氣中瀰漫的塵埃。渾濁的熱氣扼住喉嚨,令人窒息。胸腔裏堵着一股子悶,咽不進去,吐不出來,想想都覺着難受。

當着偌大的城市依舊輾轉於迷離與冷漠中時,我已經頂着盛夏烈日,以一名復讀生的身份開始了我的高四生活,帶着一份悔恨與不甘。接踵而過的十八或十九歲的少男少女們臉上都寫着淡淡的疲憊與萎靡,嘴裏不住地抱怨這裏飯難吃,書難讀,我如旁觀者一般笑着走過。

儘管生活色彩空洞而單調,但幾天下來,也已經漸漸適應。這瀰漫着腐爛氣息的行屍走肉的生活也顯得不再那麼令人難以接受。晚自習開始的特別早,從書中纏綿悱惻的故事中走出來的時候,晚自習的鈴正響着,心頭依然特別重,不知是我的情緒太容易被牽動還是那作者的文學太過煽情,又或許兩者都有吧。

周側的同學都已進入了狀態,剩我一人顯得有些無所適從,那温煦的晚風夾雜着一絲燥熱,從那半開的窗口奔了進來,我尤為有些坐立不安,眼神不自覺地瞟向了那掛在牆上但時間老是不準的掛鐘。

現在是十九點過五分,天還透着亮,泥黃的暮色軟和卻又那麼灼眼,令人有一股想流淚的衝動。細看,這黃昏與那黎明多麼相似啊。淡淡的金色將這世界點綴得分外迷人,使我很難不沉醉於這初秋卻晚了點的黃昏。九盞白熾燈將這教室燃得透亮,在這安靜地近乎詭異般的環境,我卻感受着一陣陣充斥於耳的嘈雜與悸動。夾着那紙筆碰撞的“簌簌”聲,書“唰唰”的翻頁聲,風扇“吱呀吱呀”的轉動聲,還有那後方傳來凳子移動“吱嘰……”的刺耳聲響。交雜着在我耳中纏綿,攪得我心煩意亂,坐立難安。

十九點十一分,天收起了它那桀驁姿態,朦朦朧的它透着神祕與捉摸不定,略微暗了些許的天色告知了現在不是黎明。透過教室右邊窗户可以看到一排不高的樓房,在不清晰的暮色中顯出了整齊的輪廓。我想如果是幾間小茅屋,那畫面一定很美。老師這時踱着小碎步踏進了教室,並沒有幾個人因為突然造訪的老師而抬起正研究題目的腦袋。他在教室轉悠了幾圈,繼而坐在講台上,過了一會見無人問津又轉悠着離開了。這時很像站起身來大聲質問他:“你要去哪,你得待在教室。”當然,只是想想。

十九點十九分,這時候天現着一種誘人的深藍,如那碧波中靜靜流淌的水一般,沉穩、深邃,就像某個人的眼瞳,叫人迷惑,難以掙脱。窗縫處不住地向裏灌着風,在這不愠不火的傍晚自然容易令人心靜下來。也許是因為七月半將至,這風裏帶着一縷寒意,教室前面的門顯得不安分起來,在徐徐晚風中不住地來回擺動,似在宣泄它的不滿,又像在嘲笑我的苦中作樂,我該是多麼地不討人喜歡,連門都肆無忌憚地表示對我的不屑一顧。

晚十九點二十三分,天已經暗得較為徹底了,帶着一層灰,如同九旬老者的眼那般渾濁而安謐。我睜着眼死死盯着窗户裏那片小小的天,欲將其看穿,直到眼角酸得滑下淚來,也只看得到那灰,那渾濁。門裏的天與這邊卻又了異處,比這暗灰亮了些許,就像是一盞掛在上面的聚光燈被打開了一般,顯得是那麼地空洞,就跟電影裏世界末日那天一般叫人感到無助。

十九點三十一分,天黑了。黑得無瑕,黑得純粹。窗外那排樓已被夜色吞了下去,再也沒有輪廓。我想這樓應該建成不久,本應出現的萬家燈火只剩了那黑夜中無聲的喘息,唯獨留着一兩盞路燈照亮着那方寸之地,使那兒顯得不那麼令人生懼。我一陣心悸,窗外萬籟俱寂的世界只依稀聽得到一陣陣孤獨無助的蟬鳴。我並不疑惑為何夏天已逝,蟬鳴依盛。因為早就知道蟬不是為了夏天存在的,它的出現只是為了吐訴這個世界的真實,和這個真實的世界。

如同我一樣,我僅用二十六分鐘便讀完了白晝入夜,仿似讀完了一整部人生。呵,該是多麼地不甘寂寞,才會讓自己去小心翼翼地聆聽並記下這天,這夜,這蟬鳴。我只不過愛胡思亂想罷了,但我卻執意將這胡亂的思想筆述下來,能有這樣令人費解的行為,不是偉人就是瘋子,而我,自然屬於後者。

心已飄向窗外那似真似假的世界,我便任這初秋的風挾帶着席起那塵埃,卷着那蟬鳴,穿過那路燈,飛向了那暗得詭異的天,然後,任其放開了我。我不住地往下墜,只感覺風在耳旁呼呼作響,眼裏擠滿了被夜幕籠罩的城市的夜。看見了城南橋下正不停抹着汗的夜市老闆,還有那公園座椅上相互依偎的青年男女,看見了那透亮的教室正奮筆疾書的莘莘學子,還有那角落裏一個傻傻看着天的我。今晚的夜,靜地是那麼地不平靜。

似乎思緒又被狠狠拋進了時光長河,泛着多多青春的漣漪,一段一段零散的回憶悄然而至。

不知是同學對我的印象頗為良好,還是我們惡意的吹捧。大家都説我陽光、可愛,是歡笑的載體,是永遠長不大的小男孩,我欣然接受。常將積極人生,樂觀態度的説辭掛在嘴上,聽到同學們的讚揚,嘴角略微抽搐,只我一人知道,我除此之外,一無所有。就如同一位只帶着水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他終歸活不下去,哪怕他有着最為珍貴的水源,但一些水在沙漠這尊龐然大物面前卻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

沒人知道我是以一種多麼卑微的姿態活着,所幸,青春能夠改變很多事,磨平了我的稜角,褪去了我的自卑,也使我相知相識了一堆“損友”,現在想想,依舊覺得我們的青春是那麼的不淡然。

這個夏天,關於青春的話題四呼已消散殆盡,只留下一些零碎的青春殘渣供我們拾起、憶起。

每節下課短短的十分鐘對於我們都是顯得彌足珍貴,一起躲在廁所或走廊盡頭的角落裏抽煙,扯到昨天在樓下偶遇一個超正的學妹,還要來了號,亦或是今天誰又被沒收了我們集體所有的課外讀物,然後,羣起而攻之。又商量着今晚自習想個什麼法子翹課,明天回家要熬夜將角色刷到多少級……我們也經常翹課要麼去網吧,要麼去球場開戰。然後被老班捉個正着再罰跑圈。然而,這跑圈對我們來説是個輕鬆事兒,操場的一側是老師辦公室的視角涉及不到的,找個涼快地兒席地而坐,然後默契地掏出煙盒來……

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犯的錯多了,總會被逮到的。老班氣急敗壞地看着我們這羣“無藥可救”的人,終於想到了可以整我們的法子,像蹲半小時馬步、做兩百個伏地挺身……諸如此類,總之讓我們再也沒享受過被罰跑圈的`樂趣。還有的時候心情突然不好或覺得老師的髮型特別扭,使個眼色,老師轉過身再轉回來就看到最後一排已人去凳空,這種時候我們一般會跑到學校對面的冷飲店,喝着奶茶,暢談人生。

記得有人曾跟我説過:“每個班裏面最快樂的永遠是那坐在最後兩排的。”對此,我深有體會。因為對音樂的情有獨鍾,教室後面常年處於演唱會現場的狀態,靜的時候也有,就是全都累趴下的那刻,但不論什麼時候,總會有一個清醒着,而他的作用,在每次老班打伏擊的時候就得以體現。後面兩排的人都齊刷刷地筆直坐正埋頭苦讀,等老班走後再次齊刷刷地倒在桌上。

周立波説:“你高中之前不喝酒、不抽煙、不翹課、不上網、不談戀愛,你的青春被狗吃了?”很遺憾的是,我就差沒談戀愛了。都説十六七歲的男女生最容易萌生情愫,我也不例外,心裏住着一個人,我喜歡每天在晨光熹微中肆無忌憚地看着她的側臉。有時我也會刻意提高分貝與同桌講昨天看到的特逗的段子,見她嘴角彎起,好看的笑,我這一天的心情都會莫名其妙地好。

有時,她不經意的轉身與我眼神有一剎的交匯,我都會緊張地手足無措,只好隨手抄起一本書佯裝學習。“你書怎麼倒着唸啊?”她在對我説話嗎?一陣欣喜後看了看手裏的書,臉刷的就紅了,這時候真恨不得扯開臭氧層跳進去。這暗戀持續到了畢業,依舊沒能向她表露過什麼,朋友都説我孬,説我沒種,我只是笑笑:“我還沒畢業呢,得守着心。”那些欲言又止的話,有多少次被藏匿在柔軟的夏季裏,逐漸銷聲匿跡。

時間如水般流經過去,在這個躁動而又沉默的夏天,我跟我的不羈、懵懂的青春説聲再見。那嵌着點點回憶的高中生活也至此畫下了句號。6月8號那晚,我們就喝酒,喝了多少記不清了,總之喝得不省人事,我記得還有幾個女生哭了。我們坐在河邊的護欄上聊我們的以後,跟《那些年》裏頭的場景相似。記得柯景騰説:“我要做一個很厲害的人。”“什麼才是厲害的人啊?”“就是讓這個世界因為我,而有了一點點的不一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流淚,我也想這個世界因為我而有一點點的不一樣,一點點就好了。

離大學聯考過去十天了,我正坐在牀上一頁頁地翻讀同學寄語。

“……面臨分別,終有不捨,想想我們這一堆人真的一起做過太多事了,去野炊、去游泳、去唱歌,説實話,你唱歌真得好好聽,可是以後沒機會聽你在教室唱了。我們還一起去酒吧、去旅遊、去看日出……”

“雖然我們沒説過很多話,但能看出來你是個很聰明的男生,以後別把心老放在玩上面了。還有,抽煙真得對身體不好,現在抽得一時,以後老了就等着吃苦頭吧……畢業快樂!”這是我左前方的她寫的。

“小朋友,哈哈,終於畢業了,以後就不要老像個孩子一樣了,不是誰都喜歡你的孩子氣的,對感情也是,像你以後肯定得找個能照顧你又能包容你的女朋友,這種事就姐姐來幫你好了。不用太感謝我哈……”

“兄弟,從現在開始想怎麼飛就怎麼飛了,再沒人管,沒人罵。不用再躲着上網,躲着抽煙了,分別在即,這幾年的生活荒誕卻充實,一輩子都得記住。記住這是屬於我們一起的青葱歲月。借一個人的話講,十年、二十年後不論在哪相遇,不管你是人是鬼,是蟲是龍,先朝你屁股狠狠踹上一腳,再給你一個大大的熊抱:‘小子,還沒死呢?’哈哈,畢業快樂,青春再見。”

直翻到末頁,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臉上已佈滿淚漬,早已哭得力竭聲嘶。

這是我的高中,是我稚嫩無悔的雨季,斑駁的歲月一點一滴見證了我們的成長。我們含蓄而不善言語的青春,在這些日子裏,在我們相知相識的過程中,表明了我最初的心意。青春的懵懂,盲目與不羈,在這高中的三年裏,一次次在夕陽的映照下現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