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散文
從鄉下搬到城裏之後,由於沒有了需要打理的菜園子,父親一下子閒了下來。
除了偶爾的讀讀書看看報寫寫文章,父親開始幫母親操持家務。
家裏的地板,父親每天都要用專用抹布仔仔細細地擦拭一遍。我去父母家,看到父親半跪在地上,賣力地擦拭着,心中不忍,要幫爸爸幹。父親一個勁地擺手:“不用,不用,一會兒就好了。”
父母搬來一個月後,逐漸地熟悉了周圍的集市和菜市場,主動承擔了我和兒子晚上的伙食。丈夫在外,我也就樂得坐享其成,週一到週四,每晚下班後,趕到父母家吃飯,吃完再打包帶一份給兒子吃。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下班沒準點,很難把握做飯的時間。父親囑咐我出發前給家裏打個電話,不出一個周,父親就摸清了我下班坐公交所需的時間。通常我回家不到五分鐘,熱氣騰騰的飯菜就準時上桌。
父母剛搬來的頭兩年,主廚的是母親,父親只是摘個菜切個肉的,打打下手。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驚奇地發現,母親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自動地出讓了主廚的位置,而我,也有口福品嚐到父親的廚藝。
第一次吃父親炒的菜,居然跟母親做的如出一轍。夸父親做出了母親的風味,母親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整天跟着我在廚房泡,偷偷地學,都被他學去了。”
有天晚上剛到家,母親不滿地説:“你爸開始奪權了,啥飯都敢伸手做。今天居然趁我看電視,拿起擀麪杖擀起麪條來啦。”
擀麪條是媽媽引以為豪的專利。媽媽腰椎不好,剛來城裏做打滷麪,都用超市裏賣的成品面,後來,因為父親吃不慣,懷念媽媽做的手擀麪。而我和兒子也極力誇讚母親的手擀麪,母親便重操舊業,親手擀制。每每喝上媽媽的.手擀麪,父親和我總會不吝讚美,媽媽就一臉孩子般滿足的笑。每週一次的手擀麪,是母親廚藝的殺手鐗呀。膽大妄為的父親,居然敢擅自舞動母親的尚方寶劍!
我替父親解釋:“老爸是怕媽媽累壞了腰,心疼媽媽呢。”母親卻不依不饒:“啥都能學,就是手擀麪別想學。”父親在一旁嘿嘿地笑。
冬天的一個傍晚回家,發現房門開着,微微地敞着條縫,心中驀地滾過一股暖流,瞬間湧遍全身。客廳靜靜的,母親在卧室看電視,父親在廚房裏忙碌。直覺告訴我,是父親為我開的門。一定是父親從廚房的窗户看到了我,提前為我開了門。
圍坐在一起吃飯時,我問父親,父親點頭稱是。後來,類似的情況就出現了第二次、第三次……當它幾乎天天出現時,我問父親:“您怎麼總能看到我呢?”媽媽在一旁插言道:“你都不知道你爸要到窗前看多少次。每天你打完電話,都要看個十次八次的,你當他是神仙呢,算得會有那麼準。”
想象父親每天在窗前遙望我的樣子,伸長了頸子,瞪大了眼睛,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失望,最終,看到女兒的驚喜……快步趕到門口,輕輕地敞開門,給女兒一個温暖的迎接。
心細如髮的父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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