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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優美散文

文學2.28W

祭優美散文

—謹以此篇祭奠逝去的母親

終於可以拿起這隻沉重的筆,以我最熟悉的方式祭奠我近在冥冥、遠在天堂的母親。

説來懺愧,我的血肉之軀來自於母親艱難的孕育,可我真正“認識”母親已有五六歲的光景,那時母親在區文化館搞繪畫工作,經常把我帶到那裏,為的是讓我耳濡目染;從小我就是個乖巧的女孩,母親的同事親切地喊我“好姑娘”,所以,我並沒有讓母親失望,我臨摹的大眼睛小姑娘常常得到大家的誇讚,喜得母親眉開眼笑,端上噴香的烤麪包和小米粥來犒勞我,以至於現在的我對老式麪包還情有獨鍾,垂涎於那熟悉又陌生的麥香。

我學前的時候,母親調到了家附近的國小校,當了一名美術老師,沒事的時候,她經常給我們幾個小夥伴畫畫,説來還有一個頗為驚險的小故事。那年冬天,白雪覆蓋了我家的屋頂,寒風一直在小院裏遊蕩,母親怕我們凍着,就在熱乎乎的小炕上放上那張紅色的小桌子,調好玻璃瓶的顏料,一會兒畫只昂首挺立的大公雞,一會兒畫朵紅豔豔的梅花,羨慕得我們眼睛睜得老大,口水都要流下來了。中午的時候,小夥伴兒要回家吃飯,剛下地來到門口,忽然“啊”的一聲驚叫,嚇得我們都跑過去一看究竟,“媽呀!”當我看見門口的水泥台階上躺着一條白色的小蛇的時候,我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母親,其他幾個小夥伴兒也嚇壞了,有的拽住了母親的手,有的抱住了母親的腰,膽小的麗娜竟“嚶嚶”地小聲哭起來,一向談“蛇”色變的母親,此時,臉色煞白,大大的眼睛睜得更大了,怎麼辦?出去,怕蛇會突然襲擊;回去,又怕蛇會“闖”進屋裏,因為這時沒有一個人敢把門關上,就這樣,抱成一團的我們眾眼對蛇眼,一直對峙着,誰也不肯離去也不敢離去,直到傍晚時父親下班回來,才在我們驚恐的目光中用一根木棒挑起白蛇扔到門前的深溝裏。後來,當父親看見一屋子的癱軟後不得不誇讚母親是個勇敢的母親和老師,羞得母親臉都紅了。

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三十歲剛過就得了很嚴重的哮喘病,每次發病時,都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臉憋得發青,汗水濡濕了頭髮,一夜一夜地趴在枕頭上,熬到天亮,就是不捨得去醫院,怕花錢;即使住了醫院,也不捨得吃喝,把省下來的糕點和罐頭拿回來,給我們三姐弟大飽口福。那時,每年母親都要住三次以上的'醫院,人被折磨的骨瘦如柴。可即便如此,母親卻是個興趣廣泛的性情中人,課餘時間,我會坐在刷着黃色油漆的炕頭上,嚼着熱乎乎的豆包和母親姐姐一起聽二人轉,《樑賽金擀麪》,《回杯記》,《大西廂》等,聽到濃情處,我們三個竟一起跟着唱,真的好過癮;後來,我又跟着母親去劇院看評戲,《花為媒》,《小女婿》,《卷席筒》,《楊三姐告狀》;在電視上看黃梅戲《女駙馬》,《天仙配》;看越劇《十八相送》,《紅樓夢》;現在看來,我對文學和戲劇的熱愛,都是源於母親的遺傳和薰陶。不過,今生我都不能再聽二人轉了,那熟悉的曲調彷彿一波一波的傷痛的浪潮,將我瞬間淹沒,永遠無法泅渡。

母親一直是個文學愛好者,四十多歲的時候,不顧父親的反對,自己報了函授班,學習新聞戲劇和詩歌的創作。後來,我在整理母親的遺物時,還發現了這幾本書,暗藍色的書皮上寫着母親洋洋灑灑的名字,我知道,這是母親的夢,一個她永遠都完成不了的夢,如果有一天,我實現了我和她的夢想,我一定會在她的墳前,焚紙祭拜,告慰她的在天之靈,否則,我對不起她纏綿病榻時寫的二人轉的劇本,對不起她執著了一生的筆下人生

從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的我沒想到母親會在春暖花開的五月離開我們。那天上午,天陰沉沉的,一直下着小雨,我接到父親的電話,正在辦事的我驅車趕往醫院,以為這次會跟以往一樣,母親會笑呵呵地跟我們回家。當我急匆匆地進了病房的時候,醫生正在全力搶救母親,這時的母親已完全沒有了意識,毫無感覺地任由醫生和護士對她的電擊。可是,迴天無力,醫生走了,護士走了,“準備後事吧!”那幾天,我一直處於懵懂無知的狀態,默默地跑來跑去,殯儀館的守靈,火葬場的送別,我的頭腦幾乎是僵化的,直到母親的骨灰已安葬,我才淚如泉湧,站在燦爛的陽光下,我才知道,一切已是恍如隔世,和母親真的陰陽兩隔了,周圍的景色已變成黯然的黑白色,我一遍一遍地對自己説:“我是個沒媽的孩子了!”那一聲親切的“娘”,只能在夢裏呼喚了。“三年生死已茫茫,不思量,也難望,百里孤墳,處處話淒涼”,不忍想那冢中的枯骨是我摯愛的母親,不忍夢夢中的母親缺衣少食,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小山崗。

每次上墳的時候,我都會焚香禱告,祈求母親保佑全家人安康,那一刻,我才醒悟,母親是偉大的,她活着的時候,是深愛我們的母親;她逝去的時候是我們的神仙,用她的愛為我們遮擋一生一世的風雨。

三年之祭,我必須用母親喜愛的方式為她慟哭一場,俯身一拜我們的母女之緣,若天地有靈,我願在下一世的某個路口與母親再續情緣……

標籤: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