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亦是天涯散文

一個半月的培訓將盡，今夜的同學們大概都是喜憂參半。憂的是明天要有考試，喜的是不日就能返程回家。然而對於我，卻是無喜無憂的。

我似乎向來是個不能離開家的`孩子，大學畢業前的固定居所都與家距離不足百里。然而，世事難料，畢業後卻幾乎沒有太多百里內的碰觸。聚和散、遠和近、舍和得似乎都是矛盾的，卻也是統一的。有所謂“十年離亂後，長大一相逢”也就一定有“明朝巴陵道，秋山又幾重”，我們能做的似乎就是在這聚散、遠近間不斷地舍與得，進而不斷豐富我們自己的人生。

然而客觀事實總是存在的，父母的老去，親人的遠離，自己的孤寂。我是個性格複雜而又單一的人。在內向和外傾間遊離後，也許我沉不下的是一顆不服氣的心。我從不安於現狀，於是一次又一次地遠行。《回鄉偶書》中“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的句子看似詼諧，實則沉鬱。實際上，能夠成就夢想的人往往只是少數，而年輕追夢的人卻是多數。大多情況，我們都只是分母。但人又是自私而清高的，至少我是如此。所以我總覺得自己的志要得伸，才要得露，情要得發，學要得用。然而世界上有幾人真的可如此。“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三不朽。”説起來看似很輕巧容易，然而做起來何其之難，從古到今似乎離鄉求功名的人無數，能不朽的卻僅寥寥。但人不能總想此，有時候人就是要活在夢裏，否則也一定不會夢想成真。

而今看着大家收拾心情和行囊，準備度過那考試和最後幾天。我暗自想自己似乎在何處都是一樣，反正和在家不一樣，略有些傷感。《論語》中有言所謂的“父母在，不遠遊”，但常聽老人們説“男兒志在四方”。這似乎又是一組矛盾，但孔夫子也沒有把話説絕，他留了個餘地“遊必有方”。我並非一個“懷其寶而迷其邦”的人，希望我今時此刻並非漂泊天涯，而是遊而有方。

殘雪春城冬夢晚，夢晚故園花。

月餘相聚，閒庭信筆，詩酒繪年華。

無奈離情漸已近，將赴誰人家？

莫道歸來，莫歎歸去，歸去亦天涯。

——調寄《思遠人》

塞外天寒，悽風緊、冰凍長河。

想當日、心隨天遠，竊攀龍閣。

四載時光飛荏苒，二十年竟一夢作。

到而今、壯士心未成，懷溝壑。

夢不成，霜風惡。心安在？塵薶錯。

歎青春將盡，孤身寥落。

何日馳騁天涯路，仗劍直走青河洛。

恍惚間、一枕歎黃粱，情脈脈。

——調寄《滿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