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海街的風（九）

那天的末班車是陳叔在開的，林側提早完工下班。可能是陳叔喝了太多酒，駕駛失誤，將車開出防護欄，整輛車掉到了海里。

中午那一點點酒，都混在血液裏流進了這篇即將開發的大海。

陳叔出事沒幾天，這個城市的每輛車裏都加了一台自動投幣機器，所有的售票員集體失業。它不到一米高，就在車廂入口處，離林側很近。以前陳默的位置，偶爾被乘客坐到，那裏會出現穿背心的壯漢，穿碎花連衣裙的女孩或者一個嘴巴凹陷進去的老人。但大多數時間，它都是空着的。

陳默在的時候，林側很少在開車的時候轉頭看車廂。好像勇往直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但陳默如今走了，開車重新變成一件無聊的事情。甚至他覺得連小靜的喋喋不休也算不賴。偶爾他會與身邊稀少的乘客聊天，他們基本上都不愛説話。

林側覺得很寂寞，不斷的把玩手裏的控制器，那是一個調動投幣箱撥片的按鈕。按一下，上層新鮮的硬幣就會在撥片被打開的那一剎那，順勢掉入巨大的投幣箱內部了。

投幣箱撥片不斷髮出鐵片敲擊的.清脆聲響，讓回程的路顯得沒那麼的安靜。

他不斷的按着撥片，偶爾回頭看着空蕩蕩的車廂。

貧窮的人需要愛情嗎?答案是肯定的。林側拿着彩票，腦子裏冒出這句話。

林側在正午去了趟彩票店，報了一注號碼給老闆。他問老闆，一天能賣出多少注，能賺到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