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記憶花手絹散文

我記得國小低年級時，老師組織玩得最多的遊戲就是丟手絹。或許這個遊戲做起來有趣而又簡單，所以不管是體育課還是課外活動，甚至我們放學之後也自己組織玩丟手絹。那時，誰的褲袋裏，都裝着一個花手絹，我想正是因為人人都有手絹，才使丟手絹這種遊戲的普及。

手絹一般不大，只有五寸見方，但顏色和圖案卻是豐富多彩的。紅的、藍的、白的，等等，上面總是少不了小動物呀，花草呀，卡通等各種好看的圖案。一方手絹，就像一面旗幟，總是在我們的心頭飄揚。喜歡手絹，自然首先是喜歡那上面的圖案，在那種文化貧瘠的年代，可看到的與文字和圖畫有關的書籍並不多，於是，家裏牆上掛的每一幅畫、傢俱上的每一個圖案，甚至火柴盒、香煙盒上的圖畫，都是我們百看不厭的“文化大餐”。能夠弄到手裏的各種圖畫，比如香煙盒、火柴盒上的，只要盒子空了，圖案都會被我們搶着剪下來，藏在口袋中或者文具盒中，那可是向夥伴們炫耀的資本。如果能集到幾張優美的圖案，那就非常富有了。同樣，要是有一塊色彩和圖案美麗的花手絹，也是多麼開心的事情呀。

一塊新手絹的來歷，除了過年的時候給買之外，也可以是家長的獎勵，有時要是去做客，你沒有手絹或者手絹破舊，為了面子，也會買手絹給你的。其實手絹的主要功能還是為了講衞生。流汗了，要用手絹擦；吃飯了，要用手絹擦。現在的孩子，或許身上帶手絹的不多，不管是擦汗還是吃過飯擦嘴，大都使用紙巾。但那時，紙巾還沒流行。幾毛錢買一塊手絹，要用好長時間。只要勤洗，保持手絹的乾淨，用起來也沒有什麼不衞生的感覺。相反，用手絹要比用紙巾環保節約的多！記得曾經讀過一篇文章，就是呼籲人們要重新使用手絹，儘量少使用或者不使用紙巾之類的。但文章看過幾年了，紙巾的使用越來越厲害，花手絹卻幾乎買不到了。

不過花手絹不只是帶給我們好看的圖案和遊戲的'快樂，也不只是帶給我們使用的方便和環保，那時沒有環保的概念，但人們的生活卻處處體現着環保和節約。花手絹的最讓人動心的功能是傳情，它可以説也是感情的紐帶和見證。要是小夥子能夠得到姑娘送的一塊花手絹，那你就成了幸運兒了。它在人們的心目中，可是定情的信物。男女雙方戀愛成功，也以花手絹作為禮物互送。試想，凝結了愛情的芬芳的花手絹，裝在口袋裏，你還捨得用它來擦嘴擦汗嗎？哪怕捨得，那種愛的芬芳和甜蜜恐怕早已沁入心脾、滲入骨髓了吧！男女訂婚或者結婚時，也用花手絹作為交換的禮物，簡單卻含義深遠。包括其它小禮物，都是用紅色的並且上面印了紅雙喜之類的吉慶的圖案的手絹來包裹。這種手絹包裹的愛情，樸實，堅韌，簡單，明快。不見得現在動輒金銀鑽石之類的禮物，就會讓愛情和婚姻也會像金銀鑽石一樣堅固。花手絹包裹的愛情早就告訴我們，愛的表達，可以是簡單的。甚至脱去了金屬氣息的愛情，剝去了物質包裹的愛情，才是銘刻在心中的。

農村的姑娘，也會繡手絹。她們在農閒時間，在繡苫單、枕頭、鞋墊、牆圍的時候，用剪下的小布，繡一方手絹。那上面，大多繡的是喜鵲呀、金魚呀、蝴蝶呀之類的小動物，不過與它們相對應，還要繡上梅花呀、荷花呀、花叢呀之類的圖案，抒發她們心中朦朧的美好向往，那種嚮往，融入了和諧美滿的愛情和生活憧憬，那方用心血繡出的手絹，就是一首朦朧婉約的小令，在姑娘的心中經久不衰地吟唱着。試想，當你汗水流下的時候，一位姑娘遞過一方美麗芳香的花手絹的時候，你心中會蕩起怎樣的漣漪和詩意呀！要是遞過一方紙巾，那種詩意還會那樣濃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