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老外散文

工作中常接觸外國專家。見的多了，就感覺老外也是各有特點的。通過他們還能看出中外觀念的不同。列舉幾個看着玩。

【老桑】老桑叫岡特?桑托維斯基。德國焊條專家。來過多次。剛到企業的時候，工人嫌叫他的名字拗口，就直接稱呼他老桑。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老桑剛來的時候已經70歲了。在法蘭克福附近的一個小鎮上生活。每月退休金5000歐元。按照國人的習慣，這樣的年齡該在家頤養天年享清福了。可他喜歡出來工作。用通行的説法，就是發揮餘熱吧。甭説，他的工作態度還真沒説的。一個70歲的老頭了，一到工作時間，立馬就到車間，真刀真槍地幹起來，弄得手上和臉上滿是油污。那幹勁真叫人佩服。

老桑酒量大。他説，從兩歲就開始喝啤酒。我們陪他吃飯時，啤酒當飲料喝，他更喜歡喝白酒。還喜歡用筷子。第一次來的時候，筷子用着不順手，搛圓的食物就掉，就像劉姥姥搛的鵪鶉蛋。給他換刀叉，他不讓，來過幾次就使用自如了。也許他喝啤酒習慣了，喝白酒也是一口一個。尤其是説乾杯的時候，他認為乾杯，就是一氣喝乾。結果，每人都和他乾杯，很快也就暈乎乎了。

老桑最有意思是在街上結識了一個姑娘。姑娘二十四五歲。老桑沒事的時候就上街逛，不知怎麼就和這姑娘結識了。兩人談得來。據説姑娘不會英文，老桑也不懂中文，他們靠手寫和查字典交流。姑娘連説帶寫，把詞語寫出來，老桑就查字典，大體能弄懂意思。看來愛情的力量是挺大的。據説老桑國內沒有妻子，所以回國的時候就把姑娘也帶走了。

他臨走的時候，我們送給他一個陶瓷仕女瓶，他高興得對着那美女就親吻起來。我心裏説，或許他把這仕女當成那姑娘了。

【漢斯1】叫漢斯的老外來過兩位，所以我把他們叫做漢斯1和漢斯2。漢斯1叫漢斯?施羅爾。湊巧的是他是焊絲專家。所以當時報社寫報道的時候，標題就叫《漢斯指導焊絲》。

這位漢斯長得人高馬大，肚子也大。花白頭髮，身體卻強壯。每次來進行技術指導，有時候一個月，有時半個月。工作下來，總能減肥。回國的時候，就會明顯瘦了。結果夫人一開門，説，這是哪裏的小夥子走錯門了，怎麼這麼強壯了啊？他回來這麼一説，我們都大笑不止。看來這觀念真與我們不一樣了。如果我們的老爺子外出一段，回來明顯瘦了，老太太一定心疼地説，看，累得都瘦了。絕不會認為是更強壯了。

漢斯喜歡收集紀念品。他來企業，企業會在門口懸掛橫幅：熱烈歡迎漢斯先生蒞臨指導。走的時候，他會鄭重地把橫幅疊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揹包，彷彿就是珍貴的'藝術品。他還提出想要一頂破葦笠，一把竹筷子，一件中山服。我們滿足他的要求。筷子和中山服在商場就能買到。破葦笠城裏就沒有了。我們專門到鄉村給他買了回來。他説，一到家就把葦笠掛在正面的牆上，那是最好的收藏品。

【漢斯2】漢斯2姓布雷希特。他相對年輕。60多歲，腰板挺直，走路風風火火，從背後看絕對是年輕人的樣子。

他是纖維素專家。這專業相對偏僻很難找。企業當時急需，恰巧就找到了他，所以連續來了三次。企業地處鄉鎮。鎮上知道來了外國專家，鎮長前來慰問。鎮長致歡迎詞，説，我代表全鎮五萬人民歡迎你！翻譯給他聽，他以為聽錯了。就問了一遍，多少人？翻譯解釋説，企業所在的鄉鎮有五萬人，所以鎮長説代表五萬人民歡迎你。他吃驚地説，真沒想到啊。原來他所在的小鎮只有200人居住。

在給他接風的宴會上，服務員讓他吃瓜子。他不解。翻譯演示給他嗑瓜子的吃法。他明白過來。卻用右手的食指在左手心不斷敲打。我們又不解。等翻譯解釋，原來他説，在德國，瓜子是用來喂小鳥的。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成了小鳥。

這位漢斯喜歡參觀古蹟。他從德國帶來的一本小冊子上，記載着中國各處的文物古蹟。他找到距離我們最近的青州駝山摩崖石刻，想去看看。連企業都不知道這地方。翻譯給我打電話，我是知道的，前幾年我就去過。告訴企業具體位置。回來後，見到我，漢斯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