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的文章：小雨的初戀

小雨出生在一個細雨綿綿的秋季。

師範畢業後，她被分配到了落葉溝，成了一名國小老師。落葉溝是一個偏僻的山村，雖然和小雨家同屬一個鄉鎮，但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聽説這個村的名字。父親告訴她，這個村子藏在一條長長的山溝裏，每到秋冬季節，風就會把山坡上的落葉刮滿山溝，於是就有了“落葉溝”這個浪漫的名字。

落葉溝是他們鄉鎮裏最窮的村子，連一條像樣的土路都沒有。上班的第一天，父親蹬了一輛三輪車去送她。剛從學校畢業的她，像一隻飛出籠子的小鳥，一蹦三跳地坐上了三輪車。顛簸的車子上，她興奮地欣賞着路邊各色的野花。山坡上偶爾跳過一隻松鼠，她驚喜地叫喊着要下車追趕，想近距離看看松鼠可愛的尾巴。

那天，到學校一起報到的還有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小夥子一米八的個子，眉清目秀，笑起來時總會露出兩顆迷人的小虎牙。交談中，小雨知道了小夥子叫楊燦，他的性格正像他的名字一樣陽光燦爛。楊燦來自相鄰的鄉鎮，他家離學校好幾十里路，所以就和小雨一樣成了住校的老師，每到週末才能回家。楊燦騎一輛時髦的摩托車，據説這輛摩托車值一萬多塊錢呢，威武的摩托車把楊燦襯托得更加瀟灑。

小雨雖然個兒不高，卻小巧玲瓏、聰穎麗質，待人接物熱情大方。小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早已悄悄地喜歡上了楊燦，楊燦痴迷着小雨的回眸一笑，他用會説話的眼睛向小雨表明了自己的愛意。

每每週末楊燦回家的時候，總是先繞道把小雨送回家。冬天，凜冽的風把耳朵凍僵了，漫天的雪花興奮地胡飛亂舞着，一會兒鑽進袖口，一會兒鑽進脖子，調皮極了。坐在摩托車後的'小雨，雙手摟住楊燦的腰，把他的棉衣抱得緊緊的，生怕寒風鑽進去。小雨把頭埋進帽子裏，耳朵貼在楊燦的背上，聽着他有節奏的心跳。她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

深秋的風無聲地漫過落葉溝，夜靜極了，只聽到山間迴響着時斷時續的輕淺的腳步聲。一片輕紗似的雲飄到了月亮的額頭，月亮顯出了些許的嫵媚。

楊燦一雙温暖的大手暖着她瑟縮的手，小雨深情的眼睛注視着他英俊的面容。她掂着雙腳接應了一個他俯身而下的輕吻，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身高的差距。

“你嫌我的個兒低嗎?”

樹梢在夜空中微微搖晃，它們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張會動的網。

“你不高不低，正好!以後不許再問這個傻問題了，好嗎?”

説着，楊燦輕輕地抱起了小雨，像風一樣旋轉了幾個圈。甜美的笑聲被風吹出了很遠，月亮上的那片雲也已被吹得不見了蹤影。

小雨想為楊燦織一條圍巾和一副手套，好讓他過一個温暖的寒冬。小雨趁着星期天到鎮上買了些毛線，還有長長短短的幾副竹針，開始比劃着編織了。小雨在家裏是嬌生慣養的老小，根本就沒有接觸過女紅。儘管她心靈手巧，但擺弄起這幾個陌生的竹針就顯得笨拙多了，竹針有好幾次都深深地紮在了她嬌嫩的手指上，流了好多血。但她每次都被初戀的幸福滋潤得忘記了疼痛，於是伴着淚水繼續編織。小雨一邊向閨蜜請教，一邊在昏黃的燈光下反覆琢磨，織了拆，拆了織。春天悄悄的到來了，小雨的作品也完成了。在行家的眼裏，那條圍巾，尤其是那副手套，做工真不怎麼樣，針腳有鬆有緊，還有幾處不知怎的看着極不舒服，但對於初次編織的小雨來説真是不錯了。楊燦接過小雨親手製作的禮物，激動地緊緊抱住了小雨纖弱的腰肢。

結婚的事提上了日程，雙方父母決定今年冬天就把倆人的喜事辦了。

“小雨啊，昨天楊燦給我送來訂婚饅頭了，恭喜你們!”朋友的話把小雨搞迷糊了，自己還沒訂婚怎麼就收到饅頭了?

小雨隨即撥通了楊燦的電話，楊燦説他訂婚了，準備下周典禮。

一個晴天霹靂，劈在了小雨的頭上，她頓感天旋地轉。隨即是一種揪心的痛，楊燦把小雨那一顆脆弱的心活生生地撕碎了，一片一片地扔到了落葉溝裏。她躺在牀上嚎啕大哭，淚水浸透了枕頭，也澆濕了一溝的落葉。小雨的心沒了，身子就像一片寒風中的枯葉，在落葉溝的上空漫無目的地飄飛。

她的耳邊反覆地迴盪着楊燦的聲音：你個兒太低!

這天是週末，沒有人帶她回家了，她也不打算回家了。她強忍着淚水給父母打了個電話，説學校臨時有任務回不去了。小雨天生對煤毒就異常過敏，即使在火爐邊坐一會兒都會暈倒。小雨狠狠地往爐子裏塞了兩個濕漉漉的煤球，拔掉煙囱，打開火蓋，關好門窗，死死地反鎖住卧室的門。

一滴晶瑩的淚花噙在眼角，她睡了。

早上，窗子透進來一縷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美麗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地遮蓋着她昨日的淚痕。

陽光在她臉上移動着。這雙讓人痴迷的眼睛再一次睜開了，她看着卧室裏熟悉的一切，知道自己還活着。

她倚在窗邊，和那顆紅彤彤的太陽對視了好久，會心地笑了。

常萬朝 林州七中教師。林州市作家協會會員、林州市詩詞學會會員，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愛好散文和詩詞，多篇作品發表在《安陽晚報》《紅旗渠報》《林州詩詞》《芝蘭園》等多個紙質報刊和網絡平台。

【本文作者： 常萬朝。(來源公眾號： 芝蘭園)】

本文為原創文章，版權歸作者所有，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