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之歎隨筆

不知道天下的蚊子是否都一個特性，我總感覺我家的蚊子很“智慧”，充滿了狡黠，善於周旋，但有時候卻也的確極其愚蠢。

有時候我想，這小小的生命旅程只一個短暫的季節，有許多的不易，活得艱難而充滿危險，尤其是和人類打交道。人類是什麼？可能它不是很清楚，也許是人的血液比起小動物們來味道會如此不同。但是，一旦它和人親密接觸之後，它就註定時時刻刻要面臨死亡的威脅，而和小動物們在一起則安全多了。可能是它不懂得選擇策略的緣故。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如果在路徑或對象上選擇了錯誤的方向，將帶來災難式的後果，儘管有時候也會贏得僥倖的機會。

在和人相處的時候，也許蚊子們繼承了先祖們和人類“鬥爭”的基因，因此，不管人類自以為有了多麼聰明的防患的意識和招數，蚊子們也總能找到下嘴的妙計。你是否有這樣的經歷------在你聚精會神做某事的時候，你的胳膊肘處，或是你的腳踝處就會奇癢起來，憑經驗，在這季節裏，只能是親愛的蚊子剛剛竊竊地“激吻”了。可是，當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連一隻蚊子的倩影也找不到。

它就是這樣的善於和人類巧妙地周旋。尤其是在半夜三更時分，當你睡眼矇矓的時候，你的耳邊便想起了“可愛”的蚊子那微妙的，讓人難以入睡的“嚶嚶嗡嗡”的樂聲。你感覺它似乎停留在你的臉上或鼻頭或耳朵上了，這時候你就得立刻採取行動，用巴掌用力地搧去 ，要不然，它就會先發制人，得手後便逍遙自在地悠然飛去。即使這樣，多數的時候，也總是搧了自己一個耳光，對蚊子來説卻是無傷大雅，它總是“很有風度”地不告而別。看來，鬥蚊子，有時候是一件既傷神又傷臉的事。可是蚊子似乎在嘲笑我們：連一點兒君子的'儒雅之風也沒有，對自己也毫不留情！此時，也許你會勃然大怒，拍枕而起，大有不滅此蚊誓不為人之氣概。可是你尋覓半天，卻不見其半點蹤跡，殊不知，它似乎早有準備似的，和你玩起了潛伏---銷聲匿跡了。待你正要入眠時，它不知何時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那聲音曾經是那麼熟悉，歌聲依舊那麼煩人。這一夜就是你枕着它的名字恐怕也難以入眠了。

如果你有和親愛的相擁而眠的習慣，你可得確認房間裏的確不會有蚊子們來討喜。你想，蚊子是那樣狡黠的小東西。你的雙手空閒着的時候，就難以對付它，此時，當你有所察覺的時候，再想騰出你或環頸相扣或攬腰而抱的手來，那不是十五貼門神---晚了半個月？這時候，你可明白小小的蚊子們是多麼的“有趣”了？

有時候，即使是燈光明亮地照耀着，即使蚊子們在你眼前翩躚起舞，宛然耀武揚威似的，無論你怎樣使出渾身解數，你就是對它一籌莫展，它仍然挑釁性地飛舞着，而且一如既往地唱着它那美妙的曲子。有時候，幾隻蚊子還擅長輪換戰術，第一隻上陣的蚊子犧牲了，陸續會有第二隻、第三隻，它們這種前赴後繼的英勇，實在讓人畏懼。也許是鬥氣，也許你是個儒雅的人，也許你有佛心，讓它去吧！但不會等待多久，它就在你不知不覺中，你的身體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待你反應過來，它便又倏然而得意地放歌而去。這些奸詐而聰敏的傢伙。但是，多數時候，蚊子們是有些得意過頭了，它們毫無聲息地叮在一處，你連一絲察覺都不會有。它們就這樣沉浸在美妙的幸福之中了，它們當然享用了一頓饕餮盛宴。可是這也正是他們醉生夢死的時刻，它們把一起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了，他們忘乎所以了，它們被鮮紅的血漿麻醉了，它們陶醉於慣性的紙醉金迷和燈紅酒綠了。它們此時此刻不再善於潛伏，不再善於偽裝，不再善於周旋了，它們也不再狡黠了。它們迷失了自我，虛妄、愚蠢起來，它們向我們温暖而甘美的血液繳械投降了。只要在奇癢處只輕輕一拍，它們的死亡便是註定了。因為它們因貪婪而缺失了正常的心智，翅膀和死亡一起從此開始悲壯地墜落。

蚊子們的生命旅程，每當此刻，憤然裏總想為你一聲歎息。

曾經自由的飛翔，這一刻自由被緊緊的桎梏。

有時候我想：它們在聽從死亡呼喚的時候，是什麼力量讓他們“義無反顧”地變得那麼勇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