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喧囂聲散文

此時，夜了。

周圍都是聲音。

電視裏是港片的吵鬧聲，電腦小音箱裏是《握你的手》歌曲聲，窗子外面是滴答的落雨聲，還有我牙疼後“咯噠咯噠”的扣擊聲。很鬧！因此，心也就不寂靜了。其實那是些很妙的聲音，而要去感覺它，惟獨自己品嚐着，方始能夠知道“其樂無窮”。

這些聲音，除了落雨聲外，都是我製造的。

假如沒有這些聲音，我的心思就會到東到西地遊蕩，忽而奔騰如海濤，忽而“微微水逐浪”。為使心思不如此鬧騰，倒不如每個晚上自己製造些聲音來。

電視裏喧譁的撕打聲先是佔據着絕對的.地位，於是，脖子一歪，瞧一眼屏幕，原來是一本鬼怪影片。這片子，在幾年前都已經看得夠了，沒有興致了，所以，又將脖子別了過來，任其鬼哭狼嚎的喧鬧繼續，如此，屋子裏有了聲響，那是我願意要的。平時腦子裏啥都沒有想，而腦袋偏偏要歪斜着，作若有思狀，其實是在瞧一眼屏幕的聲音而已。

隨意一瞥熒屏以後，就順手拿了根煙。吧嗒，打火機的聲音。那是另一種我時時製造的聲音，它可以使我不感到寂寞。它可以使我的手能夠活動，有了這個聲音，能使我有騰雲駕霧，得道成仙的飄飄然，順便還能製造另一種聲音——鍵盤的敲擊聲，然後誕生幾個文字。但敲打鍵盤，十個手指的活動，卻永遠沒有心的思緒快，總是需要停頓、停頓再停頓。

過去習慣用筆在紙上潦草的書寫，那樣的感覺很流暢，很隨意，很深入。筆尖滑過紙張的“沙沙”聲，只有屏氣凝神的時候才能聽到，所以我認為，從筆尖滑動出來的文字才是最真的心聲。但我現在不再需要這樣的“沙沙”聲了，在“沙沙”聲中，我會有耗盡生命的感覺。自己的軀殼事實上與一片羽毛無疑，但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有了懼怕被風吹落的念頭了。所以，我改“沙沙”聲為“啪啪”聲，從敲打鍵盤的節奏中，我尚可感受生命在緩緩地舞蹈。然而，我發現文字不再是自己最真的心聲了，太規矩方正還嬌柔做作，缺乏了流暢、隨意、深入。

雨已經下了近半個月了。深夜聽到窗蓬上滴落的聲音，就不能入眠。那是個習慣的過程，或許它再繼續落幾天，能夠安眠也是可以預見的。

在深夜，能夠有一種聲音陪伴着我，也就沒有孤獨可言了。

一直處於熱鬧環境中的人他要去尋覓清淨之所，一直居於靜安中的人往往又渴望在喧鬧中解去孤獨。其實，聲音無處不在。即使沒有，自己就去製造，即使自己無法制造，只要心跳還在，聲音依舊會響起。人的一生就是在喧囂與安靜中循環，在寂寥中只要聽到了自己心的跳動，就不會孤單；在“嘩啦啦”的繁華世界裏，任由自己心思的平靜，就不會有煩躁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