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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箱蘿蔔一份心意的散文

文學2.99W

一直都覺得網絡太過虛幻,兩個不知姓甚名誰的ID,同時面對着冰冷的屏幕,兩隻手指飛快地操作着鍵盤,不過是一種網上半真半假的交流罷了,從沒有想象過網絡中的兩個人,走到現實中會是怎樣一種情形。

一箱蘿蔔一份心意的散文

“茶語”陪領導去山東濰坊做視察市場,説是趕鴨子上架一點兒都不為過。

出發前,“茶語”唉聲歎氣地和我抱怨:哪兒都不想去,哪兒都沒有家裏好啊,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出去的。我不明白,“茶語”為何會如此眷戀着自己的家,是家人的親情束縛了他的手腳?還是他早已厭倦於外面的紛亂?反正於我,一個常年在單位和家兩點一線的人來説,外面的世界有着太多的新奇,太多的憧憬,而我並非是被束縛了手腳的人,不過是惰性使然罷了。

偶爾,網絡中會傳來“茶語”的隻言片語:“到山東濰坊了。”

我便會回覆一個會心的微笑:“好好陪領導,前途無量。”爾後,“茶語”便像一條冒出水面呼吸的魚,呼吸過後,再次潛入水底銷聲匿跡了。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茶語”精力充沛得如同注入了新鮮血液一般,從幾個在我的手機屏幕上不停地歡呼雀躍着小企鵝,便可以得知,緊跟着一句“我回來了”,表達着他此時此刻碧空如洗般喜悦的心情。

華燈初上,城市繁華的夜色一覽無遺地展現在人們的面前,微風吹過耳畔,帶來了絲絲的涼意,在這個初冬的時節,我收到了“茶語”歸來的消息,行走在寒冷的夜色之中,一股暖意流遍了全身,仰望着天空上閃爍的繁星,我不由得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如今的社會,説是出去視察大多又參雜了很多遊玩的成份,不管是遊玩還是工作(應酬),都不是件輕鬆的事兒,幾天下來也該是身心疲憊了吧?我善解人意般地隨手發出:“辛苦了,早點休息。”

這便是我認識不久的網絡朋友—“茶語”,曾經被誤認為是女性的一個男人。現實中,知天命的他,在一家大型蔬菜市場工作,工作勤勤懇懇,努力付出,從一名普普通通的保安,被破格提升為市場部的副部長,這其中所付出的艱辛,大概也只有身臨其境的他能夠切身體會了。印象中,“茶語”是一個歷盡滄桑、不肯服輸的男人,而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卻又是極喜好網絡聊天的(做保安時,因為環境的惡劣,為了驅趕深夜帶來的睏倦和寒冷形成的習慣),而我又有掛Q的習慣,無意間,我們在茫茫網海中相遇了。

説起來,“茶語”竟是個極執着、極坦誠之人。他在茫茫網海中為了尋找一位真正的朋友而樂此不疲地耕耘着,也正是出於這樣的心裏,“茶語”偶爾也會被網絡中別有用心的人利用。在尋找朋友的過程中,“茶語”曾經做過一件在一般人看來非常“痴傻”的事兒,即使是這樣,他都從沒有想過放棄過追尋朋友的這條路,這是一個怎樣執着而不言放棄的人呢?他曾經感慨萬分地告訴我:曾經為一個女網友慷慨地購買過一部手機(當時,女網友提出沒有手機聊天),而當那個女網友屢次跟他索要手機費之時,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真誠被這個貪婪的女人利用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茶語”為何會如此執着呢?大凡一件事情能持之以恆,必到有他堅持的道理,在現實中的他,因“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傲而缺少朋友?還是因“性格孤僻”而被朋友孤立了?諸多疑團在我們接觸中,慢慢解開了。

當我問及他為何如此執着時,“茶語”意味深長地道出了深埋在心底很久的話,他説:我只是想找到一個真正的朋友,一個能夠真正讀懂我的人,也可以叫做知己吧。你也知道,人生不過百餘年而已,可就是這百餘年,想尋到一位知己實在是太難了!就像你的簽名裏面説的:真正的朋友,無需想起,因為從未忘記……這大概就是千古知音最難覓的道理吧。

我驚詫於“茶語”的細緻,真正的朋友,無需想起,因為從未忘記……這句話還是我很久之前留在空間裏的腳印,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竟被他翻找了出來。原來他是看到了我這樣的文字,心底產生了某種共鳴之後,這才有我們的相遇啊,這樣看來,似乎我們的相遇也不是偶然的。

我不得不承認,再堅強的人也會有他脆弱的一面,一個人承受諸多的痛苦總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因此每個人都需要這麼一個人在精神上幫他一把的人,每個人都期盼一個與自己心心相印的'知己相伴,在這方面,夫妻卻又是很難做到的。

或許是他的坦蕩,又或許是他的執着而不言放棄,我們開始了有一搭無一搭地網絡聊天。

直到有一天,“茶語”發出了邀請:我明天五點下班請你吃飯,算是提前預約。

這條“霸道”的邀請令我詫異不已的同時,人也開始變得警覺了起來,心中暗暗琢磨着:不過是虛幻世界中的兩個ID而已,有必要揭去各自的面紗,面對面地坐在一起只為了吃頓飯嗎?而“茶語”,一個年過半百的人,熱情高漲得竟然還能像個“小年輕”一般,沒認識幾天就要請吃飯?我對於他這樣的盛情邀請很是不屑,乾脆利落直接拒絕:對不起,我不想讓你破費,再説,我沒有理由讓你請吃飯,我憑什麼讓你請吃飯?而你又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呢?

不要問為什麼,也不要問憑什麼,沒那麼多為什麼,見面只是為了更多的瞭解,互相認識一下,僅此而已。

燈火闌珊,華燈初上之時,我和“茶語”面對面地坐到了一家餐館二樓靠窗的位置上。

真正接觸之後才知道,原來我的諸多顧慮都是多餘的,“茶語”是一個極為正派的男人,他用父兄般温和的目光望着我,這樣的目光清澈而不摻雜有任何雜質,也正是這樣的目光讓我放下了心裏的包袱,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心中暗自盤算:果然如他所説的僅僅是交個朋友,一個真正的朋友,一個知己呀?為了這樣一個目標,他辛苦而執着地行走在這條尋友的路上,哪怕遇到一些居心叵測的人,也沒能動搖他前進的腳步,然而,我能成為他這樣的朋友嗎?

對面的“茶語”,全沒了網絡中“話嘮”的一貫作風,在燈光的掩映下,他默默地照顧着我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宛若兄長一般,我能夠感受他細細觀察我的目光,整個吃飯的過程,我目不斜視埋頭吃飯,嘴巴不停地説着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如同一個打開的自來水龍頭,“嘩嘩”流淌出來,也只有我自己明白,這是我掩飾緊張與尷尬的一貫作為。

“茶語”隔桌望着我,眼睛裏溢滿了笑意,半晌,他竟説出了這樣一句話:“我看你倒真像個話嘮了,全沒有了網絡中的矜持了。”我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不自然地捋了捋耳邊發跡,尷尬地笑了。

臨別時,我説出了這樣一句話:“如果,我是説如果啊,一個月之後,我們倆依舊還是朋友,我送給你一本我的書。”在網絡聊天中,我瞭解到“茶語”對書籍有着極濃的興致,而對一些“舞文弄墨”之人又是極其崇拜的,他曾經跟我索要過書,我覺得自己的那本書並沒有什麼好看之處,便沒有答應。

“放心,我肯定能拿到你的書的。”此時,“茶語”展示了他詼諧的一面。

而吃過那頓飯之後,我們再在網絡中相遇,卻都沉默了許多,似乎都侷促於找不到共同的話題,而又不知道如何打破尷尬。

不久之後,“茶語”便去了山東的濰坊,而我,依舊是上班、下班兩點一線,網絡中沒有了“茶語”的陪伴,生活似乎黯淡了下來,幸好,去了外地的“茶語”,還會發過來隻言片語。

返程的前一天,“茶語”又提出了要求:等我回去,咱們在一起坐坐?

又坐呀!!沒這個必要吧?以後再説好嗎?我從心底裏是不願意頻繁見面的,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要一起坐坐呢?

好,尊重你。這一次,“茶語”既沒有固執己見,也沒有霸氣十足。

第二天,也就是“茶語”歸來後第二天的中午時分,我的電話響了,是“茶語”。

“一會兒,我給你送點東西過去。”“茶語”的語氣隨和,像對待一個人認識了很久的老朋友。

“別,我馬上要吃中午飯了。”我之所以這樣説,意在阻止他過來,無緣無故送什麼東西呀?

“告訴我,你幾點能吃完飯,我送過去就走。”又是不容反駁的霸氣十足,我不由得歎了口氣,很是無奈,“十二點一刻吧。”

“好,十二點一刻,我到你們廠大門口。”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茶語”已經利索地掛斷了電話,這都什麼人啊,強買強賣啊,我裂了咧嘴,望着電話,有些失神。

吃完午飯,我朝廠子的大門口走去,剛剛停留在大門口,便聽到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時間觀念極強的“茶語”早已等候在大門口了。

“茶語”微笑地下了車,我調侃地問:“買了什麼東西呀?還非要送過來?”

他詼諧地一笑,轉而正色道:“你可不能笑話我呀?”説着,打開副駕駛的門,搬出了一箱綠蘿蔔,“我們去那邊視察綠色蔬菜,順便帶回來的。”

我愣了一下,隨後接了過來:“又讓你破費了。”我明白,這個時候我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

“行了,你願意怎麼處理都成,我走了。”他如釋重負般地鑽進車子,一溜煙遠去了。

望着如孩童般一溜煙跑遠的汽車,我的心中竟湧出了某種情愫,這個有着父兄般温和笑容的男人,原來偶爾還會表現出詼諧頑皮的一面,我的嘴角微微上翹會心地笑了。

一箱濰坊綠蘿蔔,本沒有什麼,而“茶語”能夠從山東帶回來,卻代表着他的一番心意,表達得他待友的真誠,更代表着我“茶語”之間的豁達的友誼。

我不知道,“茶語”在購物時是否經過了一番考慮,而在我看來,這蘿蔔遠比一些小物件要大氣多了。剛剛接到他的電話之時,我心裏還在忐忑,也曾設想過,萬一“茶語”帶回一些摻雜“曖昧”色彩的小飾物,我肯定會當場拒絕,那麼,我與這個給我留下好印象的“茶語”也會因此畫上圓滿的句號。

想起相交之初,“茶語”的那番話,不由有些感慨了。或許,他還會執着地奔走於尋找真心朋友的那條路上,或許我無法成為他形容的那種朋友,而我能確定的是,“茶語”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那箱蘿蔔我沒有拿回家,而是和單位的同事們一起分享了,坐在一起吃的時候,我自豪地炫耀着:這可是山東濰坊的蘿蔔,跟咱們這裏的蘿蔔不同呢。

的確,濰坊的蘿蔔有着讓人吃驚的長度,長度大約有30cm左右,卻並不多粗,口感卻是極好的,脆且甜,還有着隱隱的辣味兒,一箱八個蘿蔔,在同事們的讚揚聲中,成了我們腹中的美食。

標籤:蘿蔔 心意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