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開滿院香經典散文
十幾天沒到孃家了,週末睡了個懶覺,起來,對鏡貼花黃。和煦春風圍着,青葱綠色擁着,我到了孃家。剛進門,柔柔的清風就把淡淡的花香毫不吝嗇的送到我的身邊,撲鼻欲醉,沁人心脾。四下搜尋花香的來源,卻見老爸正蹲在院裏的角落物色他的那些花花草草。“爸!”我深情地喊到。“來了!”爸回過頭來説了一聲,又繼續忙碌起來。娘聽到我的喊聲,趕忙從屋裏蹣跚而來,滿臉堆着笑,一陣噓寒問暖後,就開始為我張羅午飯了。
仰望,梧桐樹花開正盛,密密匝匝,一樹的繁花似錦,一樹的蓬勃生機。但我知道,這獨特的花香不是梧桐花的香味。“楊柳黃金穗,梧桐碧玉枝”,花開花落,幾度春秋!曾記得,小時候,我們幾個玩伴在樹下撿拾墜落的花瓣做成花環套在頸上的美好時光,只是,物是人非,恍然自己已步入中年人的行列。“梧桐老去殘花開,猶似當時美人影”,回首,怎不令人惆悵?
爸爸愛書,也愛花。整個小院,都是爸爸的傑作。月季、牡丹、榆葉梅、海棠——還有一些我不曾知名的花種。只是,環顧一週,除了碧綠,還是碧綠,哪來如此的清香,而且還帶着甜味?我滿臉狐疑地向屋裏走去,拾級而上,映入眼簾的是一盆紫白相間的茉莉花。輕輕地走到它的身邊,生怕腳步太重驚擾了它美麗的夢。用朝聖的心仔細端詳着每一朵花。有的怒放,有的`含苞,有的無拘無束地站立枝頭,有的含羞脈脈藏於碧葉之下。小小的花朵像雪花一樣輕輕地撒滿枝丫,在燈光的撫摸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澤。每一朵花都是一顆心,每一朵花都懷揣着一個美麗的夢。把鼻子貼近一朵花,深深地呼吸,再呼吸,讓每一縷清香順着我的鼻孔傳到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做一個渾身散發着花香的女子。
陶醉在其中,不知什麼時候老爸已站在我的身後,“爸,這些都是什麼花啊?”“這是扶桑,這是芹菜花,這是蝴蝶蘭——”爸爸如數家珍,一一為我講着這些花的習性和由來,眉宇間洋溢着微笑,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自豪。爸爸愛花,懂花,看到女兒如此痴迷於他的傑作,又怎能不喜上眉梢?
隨手拿出手機,把這一室的奼紫嫣紅定格在了我的記憶裏。爸爸像當年教育呵護我們一樣精心培育着他的這些花花草草,而這些花花草草也懂得感恩,把自己的一片青葱,一縷花香都毫不保留地奉獻給了這處宅院,這間老屋。
“你若早來幾天就好了,那時,咱家的榆葉梅、玉蘭花都開得正盛。”
“哦,我又錯過了美麗的花期。”
“還好,茉莉花、扶桑花等都開得正盛。只要有花香在,就不怕單調枯燥的生活。”
“嗯,爸爸都成花的情人了,來年,我一定準時來看爸爸心中的榆葉梅、玉蘭花。”
有人説,愛花的人內心都是温暖的,都懂得熱愛生活;有人説懂得養花的人內心情感是細膩的。爸爸退休在家,把小院打理的儼然是一個小花園。看書之餘,對照着書本上的知識,就修剪花枝,施肥澆水。蔫了的葉子,輕輕地把它剪下;墜落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把它撿拾。播種一份夢想,收穫一份馨香。爸爸栽種的豈止只是花呢?
廚房裏,已傳來娘剁餡的聲音,我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和媽媽一起洗菜、和麪、包餃子。娘體弱多病,所以,平時大部分的家務都是老爸幹。這次我回到孃家,這些事義不容辭的都是我的了。“娘,我來!”我把娘正在和着的面接過來,反覆地揉和,不一會,一團光滑柔白的麪糰就出來了。
“你姨夫昨天去世了,在北京火化的,所以沒有通知你們。”娘坐在一邊和我敍着家常。
“哦,舅舅小哥他們都去了吧。”我邊擀片邊説。
“去了。還有,燕煒家(我侄女)也是昨天,喜得千金,足有八斤重呢!”聽得出,孃的話語裏帶着喜悦。
“是嗎?肯定漂亮,和她媽一樣,有時間我一定去看看。”
“我大娘的病好了嗎”
“還是老樣子,輸着氧氣,不能説話。”
“二哥呢,他家的牛崽現在產奶多嗎?嫂子的腿好了沒有?——”娘一一答覆着。
每次回家,娘不顧自己佝僂的腰背,不顧自己蹣跚的腳步,來回往返在冰箱和我之間。
“給,你吃個金桔吧!”
“這是你哥上次來拿的火龍果,切着吃。”
“你餓了吧,我給你拿蛋糕。要不,我給你煮雞蛋吃——”
娘總認為我是個孩子,不一會,還不到吃飯的時間,胃已經超過了它的承載力。我這朵花,就在娘這麼多年的餵養下,長得根深葉茂花大。唯有這樣,娘才知足。
臨近中午,一碗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就出鍋了。匆匆吃完,給娘剪了剪頭髮,就踏上了回校的征途,孩子們提前返校,得考理化試驗了。
再回首,茉莉花依舊散發着濃郁的芳香,因為這次我離它很近。
再回首,院裏的梧桐花依然在肆意地綻放着,有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地飄零,似乎表達着對我的依依不捨。
再回首,滿院被茉莉花香籠罩着,籠罩着的還有爸媽送我遠走的背影。一個挺直,一個彎曲,就這樣緊緊地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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