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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候的母親文章賞析

校園2.31W

初秋的子夜失去了夏天晚風掀袂的快感和恣意。

子夜時候的母親文章賞析

當我的思維還沒有走出夏天的“心靈驛站”時,便匆忙披了一件襯衣,瞬間裹在了黑黢地夜幕裏。

當感官猛然間被似曾相識地子夜秋風戲謔抽打的時候,反應遲鈍地我,方才意識到今夕是何年。不禁醒悟:夏天已成過往,秋風已經撩面。

這個時晨出門趕路的人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有特急事情不去不行;二是為了生活的奔波不行也得行。我屬於後者。

勞頓多日的天宮在温柔鄉里睡夢正濃;掛在天幕上的幾顆星星呢,也睏倦着眼睛似睜非睜,活像一個神經質地人,在漆黑地夜晚戴着一幅墨鏡,眼眸裏透不出一丁點地晶瑩。

夜幕四周像一堵堵黑牆把整個世界圍住,孤伶的我似走在夜半的荒冢裏,失魂、驚悚和窒息。如果不是心在跳動和身上固有的温度,我彷彿也成了夜幕裏的一堵黑牆,肆無忌憚地吞噬着自身僅存的一點氣息。

慢慢地走着走着,我像被一堵堵黑牆擠到了一個狹小地角落,感覺世界的空間只不過身體般大小,稍微一動就會四處碰壁;頭腦既像一扇被密封了的窗子,透不進一點光亮的痕跡,又像被死死地鉗住一樣,無法轉動;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了生機,沒有了冷暖,只有麻木和渾然。

我使出渾身解數,努力掙脱這一堵堵黑牆的圍困,小心翼翼地跬步前行,生怕一不小心墜入萬丈深淵;兩條腿不停地像導盲棍一樣,顫巍巍地前後趨碰地面,心有餘悸地打探着下一步的未知世界。

在這樣的黑夜裏,我自嘲自己成了不是盲人的盲人,又十分悔恨自己出門時的粗枝大葉,不曾帶上一枚可以發光的東西,哪怕手機帶在身上,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光景。此時此刻,我多麼渴望明月能大發慈悲出來與我作伴,助我前行,言説是“明月開尊皆勝侶”;又多麼渴望天上的星星,能時不時開闔晶瑩地眼睛,灑出一點微光,如果夢想成真,我敢發誓終生感恩戴德,一路阿彌陀佛!

儘管我內心裏千呼萬喚,月亮、星星還是無動於衷,黑暗依然脅迫着我孑然獨行。

常言道,順水行舟,一日千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花一世界,一夢一千年。短短兩公里的路程,我好像走過了千年古道,悲涼着大漠孤煙,恐懼着懸崖峭壁,驚心着與狼為舞。

當我來到子夜“自賣頭”農民自發形成地蔬菜批發一條街時,已快到了零晨三點。

只見這條不長的市場上,已是“商賈云云”,燈光亂跳竄。我不盡喟歎:“起了個早五更,趕了個大晚集!”連忙東一頭、西一頭,尋找自己批進的東西。莽莽撞撞地來回踅了幾趟,根本沒有適合我批進的生鮮粘玉米。無奈之中,我只能來回轉悠,等待着下一步的商機出現。

當我轉悠着來到一個席地而放的攤位時,發現攤主是一位年過六十的女人。她正用一雙和藹可親、而又渴望成交的目光迎接着我的到來。面對在這個地方和這個時間,僅有的一位大年齡女菜農,我不禁有些驚異:

“深更半夜地,這老人家是怎麼了!莫非家裏沒有男勞力,或者家裏急需用錢,或者?”我心裏一連串地問號,並小聲嘀咕着。

“反正現在沒有適合我想要的東西,乾脆和老人家作作伴聊聊天吧!”我思忖着。

當我站定以後,這位婦人誤以為看中了她的蔬菜,便誠懇地一一介紹批發價格。説真的,這一刻我非常地尷尬和茫然。買吧,不是我所批進的東西;不買吧,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在這深更半夜裏,確實於心不忍。

沒有辦法,我只能笑嘻嘻地和她拉家常,以轉移買賣的話題。

藉着她腳前放着的手提燈光,我仔細地打量着眼前這位讓人有些心酸,而又頓生敬畏地母親。

她上身穿着一件肥大地夾襖;一條皺摺褲子把褲管吊的'老高,露着半截乾瘦地腳脖;腳上蹬着一雙納制的條絨布單鞋,鞋頭很大,腳顯得很小,鞋底鞋面沾滿了泥巴。

她的眼睛微陷,眉骨顯得稍微突出,面部輪廓依稀透露着年輕時的俊俏,只是爬滿了歲月的皺紋。在我打量的時候,她顯得有些窘迫、羞澀,雙腳本能地往後抽藏。

她的後面放着一輛農用電動三輪車;面前擺着十來斤豆角、八九斤茄子和幾個南瓜,統統算起來也就二十塊錢左右的菜。

交談中才知道,她是從十五公里外的鄉下自己架車前來城裏賣菜,一點多從家裏起身,來到這裏差不多兩點,正好趕上批發的好時晨,個把小時就能處理掉。菜是她自己地裏種的,隔三差五過來換幾個錢,賣完菜回家睡一會,天明還要接着忙活農活。她還笑説:“晚上賣菜,家裏外頭兩不耽誤!”

聊着聊着,我的眼睛濕潤了,心裏像十五隻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地不是滋味。心想,如果她沒有生活的重負,絕不會在這深更半夜裏獨自一人來此賣菜。唉,也許她的生活有説不出的難言之隱;也許她有體弱多病地丈夫;也許她有需要供養上學的孩子;也許……我腦子裏盡力地搜尋着她一個個地也許,最終都無法形成一個正確的“也許”概念。

試想,假如沒有那麼多地也許,這位蒼桑地母親,也應該和其他生活無憂的母親一樣,此刻也正在舒適睡榻之上做着幸福甜蜜地美夢。可是為了家庭,她卻無緣在深夜安然熟睡,頤養天年,只能和年輕力壯地男人一樣,做着超過百倍地艱辛才能完成的活落,用羸弱地身體撐起家中的一片藍天!

正在我哽咽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菜販子”。那人也怪爽快,一股腦把她的幾種菜全部要完。我的一顆懸心總算平緩地落下。

不知疲倦地時針已悄然指向了四點。她快速地收拾好一應用具,騎上那輛三輪車,瞬間消失在黑漆漆地夜幕裏。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高爾基的《母親》,隨即一首飽含深情地《母親》之歌在我心中輕輕地唱響:

啊,這個人就是娘,

啊,這個人就是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