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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夜》原文、註釋、賞析

校園2.07W

《閣夜》原文、註釋、賞析1

原文:

《閣夜》原文、註釋、賞析

歲暮陰陽催短景1,天涯霜雪霽2寒宵。

五更鼓角3聲悲壯,三峽星河4影動搖。

野哭幾家聞戰伐5,夷歌數處起漁樵6。

卧龍躍馬終黃土7,人事音書漫寂寥8。

註釋:

1陰陽:猶日月。短景:冬天日短,故云“短景”。景:同“影”。

2天涯:天邊,此指夔州。霽:天晴,此指雪光明朗。

3鼓角:更鼓和號角。五更鼓角:天將啟曉。

4三峽:指瞿塘峽、巫峽、西陵峽。西閣臨瞿塘峽西口。星河:星辰和銀河。

5幾家:一作“千家”。戰伐:當指去年閏十月以來的崔旰之亂。

6夷歌:指當地少數民族的歌曲。數處:一作“幾處”,一作“是處”。起漁樵:起於漁人樵夫之口。

7卧龍:指諸葛亮。躍馬:指公孫述,述曾據蜀稱白帝。左思《蜀都賦》:“公孫躍馬而稱帝。”終黃土:指都死而同歸黃土。諸葛亮和公孫述在夔州都有祠廟,夔州有白帝城,故聯想及之。

8人事:指交遊。時杜甫好友鄭虔、蘇源明、李白、嚴武、高適都已死去。音書:指親朋間的`音信。寂寥:孤獨寂寞。漫:漫然,有隨他去、不管他之意。此句似自我解脱,實則憤激之詞。

賞析:

杜甫善以壯景寫哀,此詩即為顯例。詩寫閣夜所見所聞景象,悲壯動人。首聯起勢警拔,頷聯尤為壯闊,使人驚心動魄。由鼓角悲壯而聯想到野哭戰伐、漁樵夷歌,由陰陽代謝而感世變無常,友朋凋謝,人事寂寥,獨身飄零。意中言外,愴然有無窮之思。起承轉接,猶如神龍掉尾,渾化無跡。胡應麟論“老杜七言律全篇可法者”,即舉此篇與《登高》、《登樓》、《秋興八首》等詩為例,認為“氣象雄蓋宇宙,法律細入毫芒,自是千秋鼻祖”(《詩藪·內編》卷五)。

《閣夜》原文、註釋、賞析2

原文

[宋]陳與義

憶昔午橋橋上飲,坐中多是豪英。長溝流月去無聲。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

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驚。閒登小閣看新晴。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註釋:

【1】臨江仙:詞牌名,又稱《鴛鴦夢》《雁後歸》《庭院深深》。雙調,上片五句,押三平韻,三十字;下片同,共六十字。

【2】舊遊:昔日的遊覽。

【3】洛中:指洛陽一帶。

【4】午橋:在洛陽南面。

【5】坐中:在一起喝酒的人。

【6】豪英:出色的人物。

【7】長溝流月:月光隨着流水悄悄地消逝。

【8】月去無聲:表示月亮西沉,夜深了。

【9】疏影:稀疏的影子。

【10】二十餘年:二十多年來的經歷(包括北宋亡國的大變亂)。

【11】堪驚:總是心戰膽跳。

【12】新晴:新雨初晴。晴,這裏指晴夜。

【13】漁唱:打魚人編的歌兒。

【14】三更:古代漏記時,自黃昏至指曉分為五刻,即五更,三更正是午夜。

作品賞析:

這首《臨江仙》詞大概是在高宗紹興五年(1135)年或六年(1136)年陳與義退居青墩鎮僧舍時所作,當時作者四十六或四十七歲。陳與義是洛陽人,他追憶起二十多年前的洛陽中舊遊,那時是徽宗政和年間,當時天下太平無事,可以有遊賞之樂。其後金兵南下,北宋滅亡,陳與義流離逃難,備嘗艱苦,而南宋朝廷在南遷之後,僅能自立,回憶二十多年的往事,真是百感交集。但是當他作詞以抒發此種悲慨之時,並不直抒胸臆,而且用委婉的筆調唱歎而出(這正是作詞的.要訣)。上片是追憶洛中舊遊。午橋在洛陽南,唐朝裴度有別墅在此。“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二句,的確是造語“奇麗”(胡仔評語,見《苕溪漁隱叢話後集》卷三十四),一種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宛然出現詞人心目中。但是這並非當前實境,而是二十多年前浩如煙海的往事再現而已。劉熙載説得好,“陳去非《臨江仙》:‘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此因仰承‘憶首’,府注‘一夢’,故此二句不覺豪酣轉成悵悒,所謂好在句外者也。”(《藝概》卷四)下片起句“二十餘年如一夢,此身雖在堪涼。”一下子説到當前,兩句中包含了二十多年無限國事滄桑、知交零落之感,內容極充實,運筆也極空靈。“閒登小閣”三句,不再接上文之意進一步抒發悲歎,而是直接去寫,作者想到國家的興衰自己的流離失所,於是看新晴,聽漁唱,將沉重悲憤的情感轉化為曠達之情。

這首詞節奏明快,渾成自然,如水到渠成,不見矯揉造作之跡。張炎稱此詞“真是自然而然”(《詞源》卷下)。然“自然”並不等於粗露淺顯,這就要求作者有更高的文學素養。彭孫迥説得好,“詞以自然為宗,但自然不從追琢中來,亦率易無味。如所云絢爛之極仍歸於平淡。若《無住詞》之‘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自然而然者也”。(《金粟詞話》)陳與義詞作雖少,但卻受後世推重,而且認為其特點很象蘇東坡。南宋黃昇説,陳與義“詞雖不多,語意超絕,識者謂其可摩坡仙之壘也。”(《中興以來絕妙詞選》卷一)清陳廷焯也説,陳詞如《臨江仙》,“筆意超曠,逼近大蘇。”(《白雨齋詞話》卷一)陳與義填詞時是否有意模仿蘇東坡呢?從他的為人,詩作可以看出,他並不是有意模仿,而是感情的自然抒發。陳與義作詩,近法黃(庭堅)、陳(師道),遠宗杜甫,不受蘇詩影響。至於填詞,乃是他晚歲退居時的遣興之作,他以前既非專業作詞,所以很不留心當時的詞壇風氣,可見並未受其影響。譬如,自從柳永、周邦彥以來,慢詞盛行,而陳與義卻未作過一首慢詞;詞至北宋末年,專門雕飾,有矯揉造作之感,周邦彥是以“富豔精工”見稱,賀鑄亦復如是,而陳與義的詞獨是疏快自然,不假雕飾;可見陳與義填詞是獨往獨來,自行其是,自然也不會有意學蘇(東坡)的。

不過,他既然擅長作詩,晚歲填詞,運以詩法,自然也就會不謀而合,與蘇相近了。以詩法入詞,固然可以開拓內容,獨創新意,但是仍必須保持詞體本質之美,而不可以流露出直粗疏,失去詞意。蘇東坡是最先“以詩為詞”的,但是蘇詞的佳作,如《卜算子》(缺月掛疏桐)、《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永遇樂》(明月如霜)、《洞仙歌》(冰肌玉骨)、《八聲甘州》(有情風萬里卷潮來)、《賀新郎》(乳燕飛華屋)諸作,都是“如春花散空,不著跡象,使柳枝歌之,正如天風海濤之曲,中多幽咽怨斷之音”(夏敬觀手批《東坡詞》,轉引自龍榆生《唐宋名家詞選》)。評詞者不可不知此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