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散文隨筆

早上1:30左右正閱讀起勁，偶爾聽見隔壁房間姐姐和姐夫在說話，本以為她們夢醒閒聊，沒有多加註意。片刻之後，門鎖扭動，姐姐推門進來見我沒睡並催我趕緊睡覺，我很驚異於她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姐姐背後的姐夫手上拎了一個大包，我問她有什麼情況，她說已經開始陣痛，陣痛頻率已經達到每半小時五至六次，已經準備停當去醫院。

這次回來探望她可以說是我這幾個月最為掛懷的事情，爸媽遠在南方不能陪產，而對於姐姐第一胎的出生沒有孃家人陪護我就很愧疚於09年時候的不明事理，這麼重要的事情應該是連眼睛都不能眨一下的，非常的內疚，而對於這一次的臨產我便牢牢地在心裡打上記號，因為，我只有這一個姐姐，爸媽的無奈固然是不能追究的，但我必須要完成這麼一次陪護，雖然姐姐一直拒絕和勸阻我這個想法並希望我以工作為重，但是我仍然知道在這樣的時候她的內心是需要我們的，儘管她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幸福，相信我的陪伴會讓她更加地勇敢和安心，因為我們在一起長大，我們血濃於水。

得知她和姐夫已經準備去醫院，我的心情就莫名其妙的興奮了起來，是的，還有緊張，說不出的緊張和興奮，當我提出也要去醫院陪伴的時候，他們非常爽快地就同意了，因為他們也知道，我在等待這個喜悅的時刻。

我帶了一些吃的，幫姐夫拿了他們準備好的包裹，就著姐夫手中的電筒，我懷著極度的興奮和他們去醫院，對於這午夜的寒氣我還特意加了一件衣服並叮囑姐姐多穿以防風寒，而讓我驚訝的是姐姐的鼻尖已經冒出密集的汗珠，她的肚子是那麼的大，卻看不出一點辛苦的神色，因為頻繁的陣痛而不得不屢次停下來雙手撐在膝蓋上喘氣，她不叫一聲苦卻更叫我心裡產生深深的震撼，而那麼多年的印象也就是她那倔強的脾氣，但那倔強的同時也是性格里面堅毅的一方面啊，所以，在那一刻，我就突然地覺得她是那麼的了不起，已經體會了一次分娩的痛苦，但此時卻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那種恐懼，我驚歎她的沉著和冷靜。

漆黑的午夜，我們三人走走停停，幾分鐘的路程卻也走了半個多小時，看著她笨重的背影和不得不外撇的雙腿我就很難想象她面對第一次生產時的勇氣和無助，而身邊卻沒有一個孃家人的陪伴。2009年的那個寒冬，她哭著在電話裡告訴媽媽術後的痛，而這一次我才體會到她出嫁這麼幾年來的巨大改變，變得成熟，變得勇敢，變得讓人想著就心疼。

一到醫院她就雙手撐在夜班臺上喘氣，而面對醫生檢查後的吃驚詢問更是讓我明白她已經到了臨盆的時刻了，沒有觀察，沒有進待產病房就直接推進了產房。面對她的勇敢我所能做的僅僅只有在血樣化驗，繳費和整理床鋪這些小事上儘可能跑快一些，做好一點。

緊閉的產房外面是緊張不已的姐夫，我故作鎮定地在夜班長椅上看書，每一次產房有醫生護士推門出來，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而飛快地迎上去詢問手術的進展。

謝天謝地！90分鐘的緊張守候從產房裡傳出來了嬰兒嬌嫩的啼哭，後趕過來的姐夫的父親臉上立刻綻放出了輕鬆的笑容。又是半個小時的等待，二重門後探出了護士的身影和姐姐帶進去毛毯襁褓，我們迫不及待地向裡頭張望，護士問我們是不是姐姐的家屬時，我們三個幾乎是同時說是，我們都不知道怎麼去接過小寶貝來，生怕抱著的姿勢不對、力道過大而讓小寶貝有一點不舒服，倒是護士徑直走到病床邊掀開被子將小寶貝側放在床上再蓋上被子，我們三個便迫不及待地去看這兩個小時前還在媽媽肚皮裡折騰的小傢伙。

尖尖的腦袋上短短的黑色胎毛擰成了一撮一撮的，腫腫的小眼睛睜著滴溜溜地亂轉，胖胖的'兩個小臉蛋是殷紅殷紅的，肉嘟嘟的小鼻子直哼哼，兩側的鼻翼起起伏伏，嬌嫩的小嘴呶呶地吐著小舌頭，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又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我們一下子就歡快起來，這個小妞兒讓我惦記了那麼久，而我這個剛剛懂一點點事的舅舅可是和你特別的有緣呀！18日晚上到19日午夜就掙扎著要出來，可是讓你的媽媽受了好大的苦呀！

逗了一會兒小寶貝，姐夫便遵從醫生的吩咐給小寶貝喂白開水，看著她好奇地舔著瓢羹和抿著白水心裡就充滿了憐愛，但姐姐仍然沒有從產房出來，仍然在做術後處理。我再次坐回到產房門口，心中的感動便油然而生，我倔強的姐姐，我勇敢的姐姐，我真為你驕傲，你比我這個臭小子懂事多了，這麼些年了，你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我卻連家都沒有成，你日夜操勞在第一個孩子身上的時候，我卻才邁上工作的起點，我真的要好好反思一下，要好好地向你學習。

護士說姐姐要兩個小時以後才能出產房，我便一直在想象著那一刻的感人場面，是的，受這麼大的苦，四目相對應該是飽含熱淚的，既是為人父母的喜悅也是對生活的感恩啊！守在產房門口，我就在想那一刻虛弱到不能動彈的姐姐，我會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說你真叫我驕傲，你真讓爸媽為你自豪，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對，我很愛你，直到今天，我才發覺我是那麼的愛你，我的姐姐，雖然我從小是被你打大的。

期待的情景沒有出現，推出的手術床上是屈膝平躺的姐姐，護士推開門的那一刻我便迎上去看姐姐的臉，她的神色看起來有一些疲憊，僅是疲憊而已，期盼著的那閃著淚光的雙眼沒有出現反而是對我充滿了疑問目光，可能是我的眼神很有些感傷反倒讓她莫名其妙了吧！我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疑惑不解，似乎是我生了孩子在尋求她的精神安慰而她認為我誇大了痛苦，我有些窘迫向上看去，他的額頭上是一片耀眼的金黃，像是擦過碘伏一般，我想我的表情是弄得有些尷尬了，趕緊喚在病床邊逗寶寶的姐夫和他的父親，姐夫出來的時候我又去找姐姐的手，握著她的手兒動情地說姐姐你辛苦了也是很讓人感動的畫面啊，姐姐的手並沒有像想象中的柔軟無力地擱在身體的兩側或者在腹部交疊，而是一隻手在按壓著另一隻手上的醫療膠帶，扎過針的手背上的膠帶有些脫落，她正在專心地按壓著揚起的一頭，我又不知道做什麼了，醫生說家屬趕緊把病人抱回病房去，我問姐姐我來抱行不行，姐姐十分鄙棄地說你姐夫抱著就夠嗆，你別逞能了，我縮回伸出來的手，姐夫似乎用盡了力氣才將腫胖的姐姐抱動，而此時我才知道姐姐這一被抱動才是痛得厲害，她齜牙咧嘴地說慢點慢點，似乎都痛到骨頭裡面去了，我趕緊開啟小寶貝的被窩，把小寶寶向側邊挪了一些，小小的病床便被這小的可憐和大得嚇人的母子倆佔滿了，再望向那個粉嘟嘟又有些髒髒的小東西，正在張大著嘴打哈欠呢！我用指尖輕輕一點她的臉頰，指尖似乎還沒有觸覺，小臉蛋便凹進去了一個小窩窩，我覺得太神奇了，也太柔嫩了吧，姐夫說過癮吧，像水豆腐一樣，我的心一下子就被逗趣了！

給襁褓裡的小寶貝和她偉大的媽媽掖好被子已經是早上六點了，微白的東方迎來了2013年的春分，姐夫留在病房陪護，我和姐夫的父親走在回家的路上，明亮安靜的路燈下是安心踏實的腳步，騎著自行車的少年正在去往學校。非常慶幸我能堅持這個正確的決定，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是那麼的意義非凡，對於爸媽希望我不要耽誤工作的想法，我想即使我因此而丟失一份工作也是在所不惜的，因為，我是多麼愛這眼前的一切，我的親人，你們就是我最珍貴的財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