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之美令人起敬
吳家井,是一個靠近沙漠的邊遠的村落。旁晚的霞光映照着天邊的雲朵,藍天下是整齊的玉米地,分外好看,依稀透着古涼州的氣息。
村裏的路是筆直的,伸向遠方,看不到盡頭。引入眼簾的是果樹、辣椒等作物。鄉間小路上的茄子花、路邊的雜草都是最美的風景。
我們開始向沙漠出發。這是我的一個願望。想去沙漠看看。
三輪車載着我們出發了,車上是妹夫一家、我和兒子。車上拉了西瓜、飲料等吃食,半路上碰了賣釀皮的,還買了釀皮、涼粉。
輪胎下的路開始變得崎嶇。眼前能看見荒漠的痕跡。這裏的天空是廣闊的,深藍色的天空,雲朵都是美的。最早知道沙漠,還是在電影《龍門客棧裏》,望不到邊的風沙,女主人公,最後被風沙淹沒的情景依稀在眼前,沙漠粗狂的美給我留下很深很深的印象。有一段時間,一直在想,假如,一個人在沙漠行走,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心境,累了就在沙漠裏睡,醒了再繼續走,這種行走,該是有意義的,或許,一個人會被風沙掩埋,或許,一個人會走出來,都是人與自然的一種較量。而我喜歡這樣的挑戰。
車在曠野裏顛簸,突然特別喜歡這樣的顛簸。穿過鋼筋水泥的城市,來到荒漠,似乎更接近了一種生命。在江南水鄉,見到一草一木並不覺得稀奇,在這大漠深處,見到的每一個綠色都讓人震撼。這是一種掙扎,對生命的渴望,努力展現自己的頑強精神,令人起敬。
沙丘上到處是人工治沙留下得痕跡。沙漠裏的草方格,我記得劉梅花老師曾寫過這樣的一篇文章。我們站在一個沙堆上,想遠處眺望草方格的蹤跡,看不到頭。那是人工將黃草埋入沙漠形成的方格子。在藍天白雲下異常美麗。
如果沒有這些方格子,風沙就會走進,走進村落,掩埋村落。千百年來,人與自然之間的抗衡,其實從沒有停止過人與風沙之間都在“較量”。那些長在沙漠的植物,瘋也似得蔓延。總想留住沙丘。我總在想腳下的沙丘如果沒有這些植物,會不會停留。這樣的停留就有了生命之外的意義。
突然有想留下來的衝動,留下來,安穩的做一個農民,只需種好自己的田。有自己的院子,茅屋三間。院裏種自己喜歡的花,院外種辣子、茄子、葵花。只要你喜歡,只要你播種,老天從不會辜負你。茄子樹會開出紫色的花朵、梨子樹會結出香甜的果子。紅色的西紅柿、紫色的茄子、黃色的葵花,那都是生命本真的顏色。
守住一方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該是幸福的。
父母都是地道的農村。在高原深處的村落,氣候遠遠不及涼州氣候。終年高寒,不適合種植農作物。在我的記憶裏,我的父母、親戚、鄰居,説的最多的就是,“好好唸書,以後別像我們一樣做農民”。所以,我們終於“入願”沒有做成農民。呆在辦公室裏上班。終年與電腦手機打交道,室內的花朵沒有陽光的味道,儘管開得格外豔麗,但我從沒有感受到強烈的生命的氣息。
我喜歡一個人走在鄉間小道,看各式各樣的雜花雜草。它們身上沒有嬌氣、亦沒有被人慣養的痕跡。它努力生長、開放的架勢才是最真實的生命。一個車輪亦或是一場大雨,都有可能摧毀它們。但它們又那麼真實的存在過。
沙漠裏最常見的是蓬灰草,我掐一個葉子慢慢咀嚼,是鹹的,是沙漠的味道。這味道異常熟悉,就好像生活在沙漠裏的人們流下的汗水的味道。
記得有個師大的音樂老師曾説,我國民歌的地域性是特別明顯的。“一方水土一方歌”。同理可得,一方水土一方人。大漠風沙的.倔強孕育出勤勞的沙漠治沙人。這裏的人是淳樸的,善良的。祖祖輩輩在這裏生活,大自然在賜予果實的同時賜予了漫天的風沙。果實造就了他們強健的身體,風沙則磨練了他們的意志。也讓他們從風沙裏學會了執着。
脱了鞋,光腳踩在沙土上,陽面的沙土被太陽照的火熱,陰面卻是涼的,雨水侵潤過的沙土就像是嬰兒的皮膚,細膩柔軟。那上面有某種動物走出的痕跡。想起蘇軾的那句,“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等太陽出來曬燙沙土,風起,一切痕跡便也不復存在了。這是沙漠裏生命的奧祕,就如同不斷移動的沙丘。不斷襲來的大風,都含着生命的味道。
這是我看到的荒漠,一切都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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