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的村莊散文
時間會改變一切,改變一個人,改變一個村莊。人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失去純真;記憶裏的村莊,在時間的流逝中,變得面目全非。村裏新蓋的鋼筋水泥板磚的樓房,夾雜着老房子,村裏越來越多人在城市裏定居。
年少離家,很想念村子裏快樂的時光,想念一起長大的夥伴。外鄉回家的途中,心裏會充滿期待。有一次回去,想象着各種和小夥伴們重逢的喜悦。走近村子,有一種心願得償的興奮。走進村子,心情卻慢慢變得異樣。眼前的村子在陽光下一片寂靜,看着那些房子,似跟想象中一樣,又似跟想象中不一樣。不知哪家的三兩聲雞鳴、狗叫,既感覺親切,又感覺落寞。想見的人一個也沒見着,只兩個老人家打了招呼“回來啦?”,“回來了”。記憶裏的村莊就像井裏的一輪月亮,被一顆石子攪得模糊了。
記憶裏的村莊,是一片泥牆黑瓦屋頂的老房子。上下錯落橫行,屋檐連着屋檐,側門相對,路過穿堂風的足跡。雨天裏,村裏的人都不用幹活,一簇人閒話家常,一簇人打牌玩樂,一簇人喝茶談論。萬千雨點落在一片連延的屋頂上,彈起一層水花,就像是屋頂生起的霧氣。雨水在屋頂的一條條瓦溝裏匯成一條條小溪,從高的瓦溝裏流到低的瓦溝裏,在屋頂之上回還流轉,到屋檐下簾子一般落到地上。輕重緩急的雨點,在屋頂上奏出各種美妙動聽的聲音,如絲如竹。夜來風雨聲,可以聽見它們是從遠方而來,還是向着遠方而去。
初春,屋後的桃樹長出新芽,樹葉漸寬,樹冠漸綠,開出一樹花骨朵,開一樹桃花,妖豔殷紅,落一地花瓣。田邊的梨樹,開一樹梨花潔白,開出一個村子的'生氣,山裏的小花,開出山間的靈氣。
樹上的果實成熟時,引得一幫小孩兒在樹下閒來逛去。田裏的禾苗綠油油,近前的山色青青,遠處的山峯漸成墨色。山下溪水豐盈,一幫光溜溜的小孩兒在水裏摸魚打滾。放學的路上,身後夕陽西下,紅雲滿天,霞光萬丈。夏夜裏,蟲鳴蛙叫,曬穀場上螢火蟲亂飛。
秋天時,一片山草枯黃,迎風瑟瑟。山上野果品種繁多。絲瓜的藤枯死在藤架上,葉子乾枯得輕如羽毛,一捏即碎,也或有一兩個風乾了的絲瓜,在微風中輕飄飄的搖晃。冬天池塘裏結冰,小孩兒們拿着各自尋着的冰柱子來比誰的長。田間順流而下的水邊,暗紅色的株草葉子上,均勻的包裹了一層薄冰,晶瑩剔透……
記憶裏的村莊,就像井裏的一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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