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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隨筆:盲人買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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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區旁有個小菜場,離菜場不遠,有個按摩店。按摩店是三個盲人開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盲人和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盲人。盲人天天都來小菜場買菜,多半時候是那個中年盲人來,偶爾,年輕盲人也來過幾次。

散文隨筆:盲人買菜

菜場賣菜的都是外地人,天南地北的口音,賣的也是天南地北的菜。但這些賣菜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喜歡玩秤。玩秤是這個菜場的流行語,通俗的説法就是短斤少兩。買菜的人,幾乎沒有不被他們玩過的。

在他們中間,玩秤最狠的,要數“黑三兩”。“黑三兩”在菜場賣鮮魚。她是個中年女人,個子高大,皮膚黝黑,開始大家叫她黑嫂,後來發現,一般情況下,賣出一斤魚,她要玩別人三兩秤,有人就乾脆就叫她“黑三兩”,很快買菜賣菜的.人都這麼叫她了。

“黑三兩”玩秤令人防不勝防也煩不勝煩,但她卻不是那種十分討厭的人。她説話嗓大,笑聲爽朗,且胸無城府。因此,她玩秤不像別人那樣偷偷摸摸,而是公開的祕密。有次,我向她買魚,殺好後我感覺分量不對,就問她:“黑三兩,你這回又玩了我多少?”她抬頭看看我,笑呵呵地説:“幾兩唄。”看她那毫不隱瞞又毫無悔改之意的樣子,真要把人給氣死。我説:“黑三兩,你們不玩秤活不了是不是?”她説:“這是什麼話,不玩點秤,上哪賺錢去?”她比我還理直氣壯。

“黑三兩”誰的秤都玩,她的親戚朋友也能不例外,用她的話説,是在魚的面前人人平等。但她不玩那幾個盲人的秤。我最開始發現她不玩盲人的秤,是在一次買魚的時候。那次我買魚,盲人也在買魚,魚過稱後,我發現盲人那條魚明顯比我的魚要大,可“黑三兩”卻把我的魚秤得比盲人的魚還重。不用説,“黑三兩”又狠狠玩了我一下。等盲人走後,我和她理論,我説,黑三兩啊黑三兩,他的魚比我的大,重量比我的還輕,你也太不像話了吧!“黑三兩”聽了,盯着我看了半天,那眼神好像對我的話頗感奇怪,她不跟我説玩秤的事,只説:“人家沒眼睛,是遭罪的人;你兩個眼睛牛蛋大,是享福的人。”一句話差點把我嗆死,可仔細一想,又覺得她説的不無道理。

這以後,我常常留心盲人買菜,我發現,不只是“黑三兩”,整個菜場賣菜的人,都不玩他們的秤,並且,在菜的質量上,也從不坑蒙他們。盲人來買菜,走到菜攤前,問一聲有什麼菜賣。賣菜的人一一報上菜名,盲人説買什麼,賣菜的人便挑選最好的,足斤足兩地秤給他們。

我雖然被賣菜的人欺矇過無數次,但他們能這樣誠信對待盲人,還是令人感動。因為,這讓我更加堅信,即使是物慾橫流,我們這個民族的靈魂深處,還是藏着一些善良。這善良便是我們民族復興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