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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隨筆:村裏的外地人

文學1.94W

外地人,是故鄉鄉下對在這兒打工的人的統稱。

散文隨筆:村裏的外地人

我的故鄉江蘇常武地區,曾是蘇南模式的核心地區。經濟尚算髮達。

這些年故鄉操着各式普通話的外地人多了起來,尤其年輕人,這是經濟發達的一個標誌。

比如離我家不遠處的原來的港橋老鎮(已拆遷)附近的那家著名的電子廠,在此打工的外地年輕人數量之多,曾讓我瞠目。

如今周圍的廠裏,外地來打工的人越來越多。他們開始在工廠周邊的.村子裏租房。

我們西邊的村裏,有不少外地人租住,我們東村也有幾户外地人租住,再往東的村子住得更多。

我前些年回去,路上遇見了不少講着普通話的陌生的面孔,都是外地人。母親告訴我,這些外地人一向是先來一個,或者一户,然後再介紹自己的親朋好友來。

我們村向來比較保守。但今年回家,我發現叔叔家門口很熱鬧,以為是堂妹回來了,過去一看,發現是租住的外地人。弟弟告訴我,嬸嬸把房子出租了,自己只住了一間。

這是我們這個小村的第三户外地人租户。

我們村上第一户外地租户,是在附近上班的兩口子。最初是兩口子,接着是孩子和其他親人。孩子就在附近學校讀書――故鄉的朋友曾給我介紹過故鄉對外來務工人員的孩子讀書問題還是比較重視的。母親也告訴我這家的孩子很好,學習也很認真,如今都考上大學了,他們跟住在西邊那個村上的一户,應該是親戚。

前兩年春節,這家人沒有回家,過年時他們的親戚也來了。跟本地人一樣,他們也曬風乾的豬肉魚等,還種着屋前房東的菜地。我跟他們聊過天,他們是安徽人,已經來這兒好多年了,過去只是在農忙時回家,在我們村算是住得長的了。母親和鄰居有時也會跟他們聊聊天。今年全家回老家過年了。

第二户租户在我家隔壁,他們租了房子的後半段,騎着摩托車往返,因為是從後門出入,幾乎不跟村裏人打交道。

這幾户外地人似乎都很安靜,就像我們到了陌生的地方一樣,總是小心翼翼的。他們儘量不和村裏人來往,打招呼也很靦腆,總是生怕哪兒有不適。

每年都有人來我家打聽房子出租的事――我家房子有些大,都被弟弟拒絕了。弟弟和父母都不習慣每天必須和陌生人同在一個門廳進出的生活。

但是,無論是廠裏,還是農田裏,如今他們身邊外地人的身影卻是越來越多了。就像今年,村裏出現了第三户外地人。

大年三十時,我跑去雪堰鎮的吳稚暉故居,到達時門鎖着。一位中年婦女靠在牆上,曬着太陽。

她看我圍着房子左右逡巡,主動告訴我,可以找看管故居的吳老師,她每天早上8點來開門,今天也是早上8點來的,她就住附近。

這位婦女是租住在故居後面樓裏的四川人。如果不是她開口,我定以為是本地居民。

我問她四川哪兒,她説是眉山人。

哦,跟蘇東坡是老鄉。我説我去過眉山。她笑呵呵地告訴我,她們家離蘇東坡舊居很近。

我告訴她,蘇東坡流寓江南,喜歡常州,最後歸葬在常州了。

中年婦女説這個她不知道。但她們全家以及姐妹都來這邊好幾年了。而就在一河之隔的吳氏祠堂裏,如今居住的全是外地人。

過去辨別外地人很容易。最早的時候,僅憑衣着、神態就一眼能分出誰是外地人。如今則需要開口才能分辨了。

或許,最初的時候,外地人的稱呼帶有隱藏的歧見,就像我們小時候喊“江北佬”那樣。

不過,這些年,外地人越來越多了,村村都住上了外地人,每個廠都有了外地人,自己的子弟也是跟外地人尤其外地的年輕人一樣學習工作和穿着,一樣逛同樣的商店,玩同樣的遊戲,甚至也開始説發音不準的普通話了。誰又能在表面上分出誰是本地人誰是外地人呢?

就算分出又有何意義呢?

――自由遷徙是現代社會的特徵,也是社會開放的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