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廟散文隨筆
故鄉的山神廟有三座,兩座破壁殘垣,一座修復後還稍有供奉的香火。山神廟多的原因,應和山系複雜有關,每個山神守護着各自的山樑,有路走的地方,就有山神廟坐落。
一座建於石巖之上,巖下流水四季流淌,夜間水聲潺潺,樹間疏影和着鳥聲、水聲,伴着山神一年又一年。一年,不能在供奉山神了。大家紛紛開始把目光投向山神廟,瓦甓頃刻消失,比鳥兒飛得還要快,就連笨重的檻石也難逃劫難,無一倖免。山神廟只剩下土牆任由雨水沖刷,一年比一年矮,在土牆的邊上還長出一根凌霄花,一根形似傘狀的.松樹,庇護着土牆,多年後我們還能認出山神廟。但聽父親講,用廟瓦建屋的人家相繼生癩或發生各種不幸,大家開始懷疑山神顯靈,開始害怕山神,把瓦、石拆下,還回山神廟。此山神廟還留的幾片瓦甓,在邊上幾根苦竹枯了又活,活了又枯的陪伴着。
一座建在驛道旁邊,在動盪的年代,村裏拆去山神,用作加工坊。每夜都有隆隆的機器聲相伴,有昏黃的燈光相伴,還有嘈雜的人羣相伴,也不孤單,雖然沒有香火,也還有點人氣。此座山神廟,後來得到村人重建,重塑山神供奉。不知道山神是否還會庇佑村人,我們的信仰就是得到庇護,不論造孽還是作惡都要庇護……
還有一座,在通向鄰村的道路旁,由於山小廟小,破壞後就只剩下幾堆廟土了,不知是廟土不長草,不長樹,還是留有神性,總能讓你看出這裏曾經是廟。廟邊時常有人放牧,因為邊上草地常青,但是供奉的人是沒有了,供奉之人通常追隨着香火,香火旺神明靈,香火滅而神靈寂。即使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佛祖也會保佑,久而久之大家只有需要神明才上燒香。
廟在路旁,路伴着廟,不論破舊還是受人供奉,廟和路都是朋友,無聲中度過一年又一年,風雨中、雷電下,沒有期盼,沒有情感,但路和廟都學會守望着自己,守望着對方。哪怕春去春來,人去人往,虔誠祭拜也罷,虛情假意的香火,無端謾罵……這一切都是山神的過眼煙雲。
只要有山的地方就有山神,只要有山神的地方就有路。深山、鄉村,路很多,歧路更多,要是迷路,請找山神廟,請找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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