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巢抒情散文

36個小時，2160分鐘，129600秒，要聽432首歌，看18場電影，我才能堪堪抵達國土南方的大理。

温潤，清秀。沿途風景已然慢慢滲透着南方的氣色。雲南柔美而頗具風土人情，一場旅行，卻只留下這幾個字，似乎有些寒酸。

我總以為，那這個總是説着“從此故鄉沒有春秋只有冬夏”的人，頗有幾分矯情，不過離鄉幾載，卻生出了幾世的愁怨。心安處不該是故鄉麼？

可北方的人，心安不住在南方潮濕綿粘的泥土中。

北方的山是高的，巍峨，高聳，讓南方的山只能勉強得個丘陵的虛名。與天相接，自然便有着“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情萬丈。北方的空氣是乾爽的，風是有脾氣的。温柔時樹葉都懶洋洋地不想動，温和，沒有一絲的煩悶。但凜冽時一點也不含糊，尤其是冬日零下的温度裏，刺骨的冷傲是風呼嘯的聲響。北方的路也是廣的，沒有蜿蜒起伏的不痛快。沒有錯，就是痛快。北方的一切都是那樣痛快，哪裏有悠長又寂寥的小巷子，哪裏有曲曲折折的水中亭台，又哪裏有從來不肯平整的羊腸小路……天是開闊的一片天，地是無垠的一片地，土都是極豪邁的，滿天飛揚的沙塵暴就像是《西遊記》裏黃袍怪的出場，黑壓壓泛着土黃，從天邊壓來，刮在門窗上，有着狂風搖動的哐當，和着沙石撞擊的叮咚，像是戰鼓腰鼓齊齊作響，城欲摧的一片景裏畫着的是北方的脾氣和不屈。

北方是繽紛的地方。一片錦繡斑斕了春，一汪翠綠濃烈了夏，一樹紅葉醉了秋，一片銀白純粹了冬。四季如春的地方，缺了多少色彩，是用幾番輪迴不變的鳥語花香都不可改換的.，就如天上人間哪裏會有紅塵的情韻，讓得仙人留戀。踏黃沙，看藍天，望白雲，眺青山，瞅綠水，掘紅土……遼闊的地讓色彩更加斑斕，眼花繚亂，直尺丹青都是黯然失色，無能為力。

北方是有味道的地方。我的北方，酸甜苦辣鹹各個清楚濃烈。而其中更是少不了酸辣鹹的主味。沒有甜蜜蜜的意，卻是一腔的熱情淋漓，酣暢豪爽。酸辣粉，肉夾饃，羊肉泡饃，手抓肉，牛肉拉麪……以牛羊豬肉，麪食為主的飲食沒有那般精緻，卻口口可以吃進心坎裏。

北方還是有勇士的地方。執劍引戈的錚錚鐵蹄聲還在耳邊迴盪，兒女情長卻不滄桑。酣暢淋漓的愛，盡興盡力的恨，直來直往的性情在今日也從來不曾改換，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書生眼中的粗俗實是粗中有細的智慧。運籌帷幄的將，千里籌謀的帥，怎麼又是粗中無細的俗人？

看見一羣燕卻在這温暖的地方向着北方望啊望，也許是在眺望煙波久違的故鄉，渴望歸巢。燕歸巢，人怎流浪？在南方的温潤裏，我才堪堪開始讀懂了北方。

而此刻，人如燕，望歸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