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柿子紅了隨筆散文

前幾天外出辦事，偶見路邊的柿子樹上的柿子紅了。人到中年在瑣碎忙碌的生活中，時間過得總是那麼悄無聲息，轉眼又到一年柿子成熟的季節了。

那隨處可見的柿子樹或成片、或獨立的遍佈于田間地頭，房前屋後。在人們不經意間開花結果，把一個個喜慶的紅燈籠掛滿枝頭。柿子樹極易於生長，適應於任何貧瘠惡劣的環境，以至於隨處可見它們的身影.像極了這片土地上樸實的農人，用一雙勤勞的手為這個世界增添一份屬於自己的色彩。

此時的故鄉也一定是滿山野菊花盛開、柿子樹火紅一片了。每逢這個季節，村莊不遠處的山腳下、田間地頭這兒幾棵，那裏幾株，連葉子都染成紅色的柿子樹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火一般紅的果實，由點到片，遠看猶如天際火紅的晚霞。

記憶中，老屋門前有一棵柿子樹。春天，柿樹上開出一朵朵小黃花，一簇簇競相開放，沒過多久，小黃花便慢慢退卻，這時已結出很小的果實，嫩綠的隱藏於葉間，圓嘟嘟的個個像是戴着一頂小花帽。那時的我和玩伴們成天在樹下追逐嬉戲。偶爾會落下一個小柿子砸在我們的'小腦袋上，我們都好奇地、仰着頭望着樹冠，看着那一顆顆如翡翠般，藏在碩大的樹葉後鈕釦大小的果實。柿子在我們的嬉鬧聲中一天天悄悄長大。直至有一天，我們發現樹梢上的葉叢裏有一顆紅柿子，我們幾個迫不及待地脱掉鞋子，光着腳丫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一點點向目標移動，幼小的臂極力向前伸，真希望有那孫猴子的本領，揮揮手果實便飄然而至。一個驚險的動作之後終於夠着了，這才是鬆了一口氣。在樹稍揮舞着，猶如獲勝的將軍。俯視樹下那幾個仰着脖子的小嘍囉。溜下樹，一個個看着捧在手中那讓人垂涎欲滴的柿子，都有些捨不得吃了。

很快就到了滿樹的柿子由青變黃，由黃變紅，那就到了我們最開心的時刻。摘柿子，這工作是由哥姐他們完成的，他們從不讓我上樹。在他們眼裏我幼小的身板無法攀爬那大樹。哥哥腰上系一根繩子，拿上竹竿，把夾到的柿子放到竹籠裏，一籠籠柿子順着繩子吱溜一聲吊下來，我們在樹下把哥哥摘好的柿子摘葉分類，硬度好些的放入一個籠裏，熟透了的放入另一籠中。那些又大又紅的軟柿子我們在樹下盡情享用。

接下來最忙的就是母親了。摘回來的柿子，稍硬一點的去皮加工成柿餅，一串串掛滿了屋檐，如一串串紅燈籠。把整個院子裝點得過年一般喜慶。經過一段時間的風吹日曬，柿餅也漸成型。一串串柿餅被母親爬上高高的木梯取下來，放入密閉的容器中。這個時間也要掌握的恰到好處，也不能太乾，也不能太軟，這也是畫龍點睛的一步。好的柿餅在霜降過後在密封的環境中自然的轉換着霜，表皮會形成一層看似粉狀、甜似蜂蜜的物質。這使原本深褐色的柿餅着上一層精美的天然外衣，變成了白色。大自然的神來之筆使之外觀更能喚起人們的食慾，味道更加香甜可口。這一切母親都能熟練的掌握。還有軟一些的柿子，被母親放在一個僻靜的閣樓上或者屋檐下，上面覆蓋以玉米稈、柿子葉。冬天或來年春上取出一盤，這時的柿子經過冬的嚴寒，春夏秋冬四季的醖釀，大自然是最好的烹飪大師，再經這麼一凍，軟軟的，輕輕的那在手中一圈圈撕掉薄薄的皮，入口即化，涼絲絲、甜滋滋，沒有一絲雜質。那時的我們在外邊野的滿頭大汗時總要吃幾個，儘管母親常叮嚀要温一下再吃，但我們每次都是沒等都用熱水温，便早已入口。

母親把所有的柿子都加工利用，就連那些帶傷的柿子也要被母親做成柿子醋。經過時間的轉化分解柿子轉變成淡紅色的液體，被母親用大大小小的瓶子分裝後放入廚間。那酸酸的味道伴隨着兒時的夢，走過春秋冬夏。那段日子，母親要日夜忙碌很久.

前些年，我回家的時候恰逢柿子紅了，那蒼勁如虯的枝頭掛滿了紅柿子。輕撫那粗獷斑駁留下歲月印記的樹幹，仰望藍天白雲下枝頭火一樣的果實，我感歎歲月的無情，世事的變遷更替，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如今的村裏大多是年邁的老人，年輕人外出打工謀生，這些掛滿枝頭的柿子也亦無人採摘，隨路人盡情享用，任其自生自落。

年初，在微信上看到村中飛出的小燕子——-劉燕帶領鄉親們把柿子做成了品牌，依託玉山古鎮的旅遊開發，頭道柿子醋做得風生水起，家鄉備受冷落的柿子也得以重生。

又見柿子紅了，故鄉那漫山遍野的柿子樹猶如鄉親們的日子紅紅火火，那火紅的柿子映紅了故鄉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