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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二哥去送信散文

文學2.68W

冬至月的一個晚上,姥姥突然倒地昏迷了。當時謂之“偏枯”,就是現在所説的腦中風吧?家裏大人頓時忙作一團,剛熬到天放亮,母親就喊我和二哥去二姨家送信,二姨家在離這裏八里地的一個村上。天冷得要命,儘管百般的不情願,但母命難違,我倆還是出發了。那年我不到十歲,二哥十一二吧。

我和二哥去送信散文

風好大啊。剛出門不大會兒,二哥的帽子便被吹到溝裏了,多虧溝不深。我的鞋後跟破個洞,腳冷得如踩在了冰上;棉襖底襟扯都扯不住,風直從下面往上頂,好象真要從身上給扒下來似的。路上早被一夜的風捲得溜光,只有零星的石頭散落着。路兩邊光禿禿的樹枝丫左搖右晃象中了邪。二哥不住的回頭捂住帽子衝我大喊:“快走--”

來到二姨家時,我的手已不能屈伸,腳沒了知覺,下巴也緊巴巴的。這時二姨家剛要吃飯,端上了玉米麪粘粥,還有黃燦燦的煎餅。這飯食,在我家只有過年那幾天才能見到呀。我家姊妹多,日子窮,二姨家只育有一女,加之二姨夫特會節省,人家日子自然就好多了。一路上飢寒交迫,呵呵,此時是飢腸轆轆。一看飯口上來人且還沒吃飯,二姨夫臉上便陰雲密佈;問明來意,即刻電閃雷鳴了。“啊——!”一聲巨“啊”如驚雷,嚇得我一顫。“蚊子咬一口、蒼蠅踢一腳也是病!”“哪來的'這些現成病!”“。”二姨夫如暴怒的獅子吼聲不止,二姨眼圈紅紅的,給我們遞着煎餅,只暗暗流淚。

“煎餅嘸有了,餾地瓜!”二姨夫發號,二姨又去餾地瓜,但我走時一眼看到其實煎餅還是有的。那時煎餅是上好的美食啊,呵呵。

回家説起來,父親卻不感意外。“陸忠(二姨夫名)就那個款兒。”既而笑起來,“那細作(吝嗇之意)是出了名的,鼓着尿屎都得回自家園裏拉!”現在看,都是日子窮才這樣啊。終其一生,父親對二姨夫似乎一直不屑。常説,“窮也好富也罷,日子不能那麼過。”

在離開若干年後,一個偶然的機會又回到了老家。七姑八姨都要探望,再次來到了二姨家,幾十年不見了,兩位老人都蒼老了不少,髮絲如霜。也許是上了歲數吧,二姨夫眼裏也閃出了慈祥的光,全然不見了當年的陰雲和閃電。二姨老來越來越象母親了,面目、體態,以至一舉一動,瞬間讓我淚流滿面。二姨拉住我的手不斷地説,“恁娘嘸有福,早早地走了。淨受些罪。”説着用袖子揩起淚來。在我要離開間,二姨和姨夫再三挽留:“吃了飯再走。”我絲毫不懷疑這其中的誠意。其實,他們原本都是我至親的人啊,只是過去的日子太苦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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