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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女人的中秋月散文

文學2.88W

我是地道的人,這些年在廣州,同潮汕人接觸的比較多,今年的,約我去潮州,從廣州出發開車將近7個小時的路程,一路上聽朋友講了很多潮汕風俗,他們那裏有一句老話:“瘋,八月瘋”。也就是在五月,男人們張羅賽龍舟的事,足足會瘋上個把月。到了中秋的農曆八月,那是女人的戲,因為中秋,要祭拜太陰娘。

潮汕女人的中秋月散文

在所有的裏,只有中秋與女人互為表徵。神靈是女的,祭司是女的,潮汕中秋神話傳説的主角兒也是女的。這個節日,正如“中秋”兩個字的讀音一樣,呈現一派陰柔之美,普通話如此,潮汕話亦然。似乎脣齒一歙合,柔和的便會漫溢出來,人的內心也便舒出廣袖。中秋如果真是一個女人,那實在不止是、婉轉,她還應該是藴藉的,有氣場的。

朋友講,他們小時候的中秋是在老式院子過的。中秋還未到,女人們先就籌辦起一場規模頗大的糕點製作活動。用上好的糯米,炒至微黃,香氣四溢的時候火候就到了,接着是碾粉,和上白砂糖水,千迴百轉地搓,然後敷到圓圓的糕印模裏定型。糕印模子是精美的木雕。花是菊、蘭、梅、芙蓉,字是福祿壽禧。他們把這叫做白糕。結銜在白糕裏,草花結、如意結、同心結、萬字結、雙喜結、結,還墜着長長的穗穗兒……千百年來,女人們樂此不疲,把這當成自己的深奧事業。等到八月十五,女人便成了太陰娘祭拜活動的主祭司。在其它節日,女人們只當後勤,排辦好一切事宜之後,是一定要男人們來上香、禱告的。只有中秋女人才可以做得了主,男人們只蹺起二郎腿在廳堂裏喝功夫茶聊天。在我朋友家,這個主祭司就是。月還未上樹梢的時候,奶奶已在院子裏擺好了祭案。與以往過節不同,中秋節除自制糕點之外,盛裝出場的還有剛剛上市的'各式瓜果。奶奶招呼孩子們把新置辦的用品,諸如作業本、鉛筆之類的小東西也拿去祭拜,大意是上過供的文具,用起來會受太陰娘福庇,取得好成績。朋友家的小孩們在下放縱地追逐、捉迷藏。不知道當中誰想起什麼,神祕兮兮地説,用素淨手帕蒙上,便會在上看到嫦娥。大夥便齊刷刷地掏出手帕蒙上,踮起腳尖仰呀仰,看到的説看到了,沒看到的也説看到了。集體的是粗橫的,誰也不願意被孤撂在一旁,嫦娥便真的坐牢了廣寒宮。我和朋友喝着功夫茶情意正濃時,聽得奶奶喊朋友的過去,讓她跪向祭案,奶奶手持一雙筷子,夾住了她的鼻樑,口裏唸唸有詞……原來,奶奶嫌孫女鼻樑不夠高聳,不夠俊。傳説太陰娘可以幫這個忙。拜過太陰娘以後,女孩又過來喝茶,嘴裏還不停的嘀咕,”太陰娘管得也真夠寬。只是,奶奶幫我夾了那麼多年的鼻樑,我怎麼一直也不見長俊”。我和朋友聽着、笑着。

中秋有據可考始於唐代,文獻記載始於宋朝。節日的盛況非今日可比。女人們穿了漂亮衣裳,成羣結隊走出家門,觀潮、走月亮、嬉遊。我懷疑,很多人趁機交上了男朋友……中秋這個女人節日,鑲嵌在的河流裏,顯得有些別緻。節日的設定,無一例外地都是先民們對於豐收年景的期盼,祈求神靈保佑。逝水,哪裏才是起始和終結,何時方應停靠和啟航。一年之中,春種秋收,中秋之期,瓜果熟了,先民們摘了來供奉,對着明亮的月,終於可以坐下休整了。鄉里鄉親嘮嗑起來,談興濃時,有人即興扯開嗓音開唱,歡樂便成倍膨脹。忽然記起了缺席的誰誰誰,和慾望更熾,便有了但願人長久的惆悵和念想……只是,這些都不是中秋成為女人節日的理由。節前好奇萌發,網上網下問過幾個潮汕女孩,今年的中秋怎麼過?一位潮汕朋友的女兒説,媽媽會帶她去汕頭的南澳島,看海上生。另外幾個女孩已經上了。一個説考研失敗了,沒什麼,還是吧;一個準備與們穿着漢服祭月,效法古人;有的人穿越時光,回到古典……

用一張宣紙,把這些原型製作成一幅陰文拓片,所有的圖景便更加纖毫畢現。進與退、去與留,那都是事出有因。在這張拓片之上,我突然發現了一些若隱若現的紋路,像極了一個銀色的蜘蛛網。那個紋路是屬於的。節日的狂歡是暫時的,她們很快就回到生活的正常軌道里。短暫的一個節日,以及對這個節日的信仰,成為了女人們甜蜜生活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