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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餅散文

文學3.16W

煤餅這個詞,還算權威的辭書《現代漢語詞典》不收,這可能是因為作為一種家用燃料,煤餅在老百姓的生活中已經不復存在。但情況和煤餅差不多的煤球、煤磚,為什麼又赫然出現在這本辭書裏呢?説不清。

煤餅散文

能夠説清的,是火在人類進化過程中的里程碑意義。曾和一位考古工作者閒聊,聽他談到自己在對一處新石器遺址發掘時,忽然和遺址中煙熏火燎的痕跡相遇,激動之情無法自已,竟潸然淚下。緣何會如此?這位考古工作者説:在懂得用火以前,茹毛飲血的原始人,其實和其他動物區別不大;遺址中煙熏火燎的痕跡,是人類進化留下的深深印記,象徵着人類已經邁上了更高的文明台階,面對着它,豈能不情動於中而形於淚!

人類最早用來烹飪和取暖的燃料是柴草,最早使用煤炭的具體時間,我不是研究煤炭史的專家,説不清楚。不過,在幾十年的閲讀經歷中,曾多次和與煤炭有關的史料不期而遇,擇其要者,簡述如下:

在先秦古籍《山海經》中,成塊的煤被叫做“石涅”,煤末則稱為“靡石”。

明人宋應星在《天工開物》一書中寫道:“凡取煤經歷久者,從土面能辨有無之色,然後掘挖。深至五丈許,方始得煤。初見煤端時,毒氣灼人。有將巨竹鑿去中節,尖鋭其末,插入煤中,其毒煙從竹中透上……一井而下,煤縱橫廣有,則隨其左右闊取,其上支板,以防壓崩耳。”

以上説的是中國的情況,而在西方,直到十三世紀的.宋末元初,那個有名的叫做馬可波羅的意大利人,來中國遊歷後回去寫見聞錄時,還把燒煤視為新奇之事。他在書中寫道:“中國全境之中,有一種黑石,採自山中……燃燒與薪無異,其火候較薪為優……夜間燃火,次晨不熄,其質優良,致使全境不燃它物。”

看來,在歷史上,中國還真是對人類有過不小的貢獻!

再來説煤餅。

半個多世紀前,煤是西安人的主要燃料。灶房裏拉風箱燒鍋用的是價格較低的煙煤,而冬天在住房裏生爐子取暖,就要買質量較高的無煙煤了。無煙煤又分塊煤和煤末兩種。塊煤亦稱鋼炭,在帶煙筒的大鐵爐子裏熊熊燃燒,取暖效果當然上佳,但由耗幣太多,尋常百姓無力承擔,不得已求其次,只好去消費煤末。但煤末買回家後,並不能直接使用,還需添加配料,自己加工製成煤餅。配料倒不是什麼稀罕物事,黃土而已。加工工藝也非常簡單,把煤末和黃土混在一起,加水攪合均勻,找一塊能被陽關照射的平整地面攤平抹光,用鐵杴劃成大小合適的方塊,下來就等着煤餅被曬乾以後,一塊一塊地收起來,碼在灶房裏或房檐下備用了。上面這個加工過程,西安人稱之為和煤餅。

在和煤餅這樁活計中,唯一可以被視為有“技術含量”的環節,是煤末與黃土比例的配置。黃土少了,煤餅酥脆,不好、甚至根本無法使用;黃土多了,又影響燃燒質量。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難題,實踐幾次,就會掌握個八九不離十。就是萬一和出的煤餅質量太差,也不要緊。把次品煤餅敲碎,遵照缺啥補啥的原則,添加煤末或黃土,再和一次便是。當然,這就得多費點兒力氣了。

沒有和煤餅經歷的年青一代可能會心生疑問,昔日寒冬,眾多的西安人紛紛上陣和煤餅,黃土哪裏去找?今日之西安,純淨的黃土,的確是珍稀資源;但半個世紀以前,在西安找幾筐好黃土,則並不困難,更何況還有農民拉着架子車進城叫賣。悠長而蒼涼的吆喝“黃——土——”,是那個時代隆冬之際西安市民熟悉的市聲之一。

等到隨着城市化步伐的加快,黃土在西安城裏逐漸成為稀缺的時候,煤餅也相當適時地從老百姓的生活中悄然隱退,取代它的,則是工業化生產的煤球和蜂窩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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