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心相約抒情散文
檀煙伴蛙歌,香茗邀月行——繚繞的淡淡清香裏品味唐詩宋詞裏韻調雅緻的曉風暮雨,若是當初悽悽冷冷的故事肯淺嘗輒止,隨緣而續,為生活放低身段,為自己減卸行囊,平仄裏便會少些晦澀難懂,演繹裏便會多些風輕雲淡。
故事錯雜着繽紛在青綠與瓦藍的輝映裏,柔若如絲的愛恨情仇婉轉在閃着銀光的長河中迤邐而行,傾城與安詳的流言終止在這年夏天的冷熱無常中,年輕時的種種奢侈念想,總會隨着流年無情砥礪的告罄而成為大段苦澀的回憶,一段一淚思,一段一隱痛。漸行漸遠的音容笑貌收藏在陰霾裏難得温柔的午後,或許那種際遇無法清清楚楚的再現於莫名陶醉的回憶裏,可落寞心冷的季節,總會身不由己而心心念念那自然而然的暖意。是誰説,如果一直懷念過去,説明你現在過得不好?
柔風弄波,蟬聲不眠,遠山青黛在小雨過後別有詩情畫意,仿若裹着姑蘇絲繡的窈窕女子,深情款款的低眉而來。絲雨如金,一季又一季,終於明瞭,個性與清高,需要身邊摯愛的人來成全。大愛無言,包容與遷就,不是誰都能無怨無悔。所幸,茫茫人海還是有肯甘心情願奉出所有的人,許你河清海晏,江山清明。
走過許多陽光與陰雨,當傾城與安詳隱諱為一種淡然與恬靜的狀態,那麼,我想,我會甘於現狀而執著於清平如水,沉穩一生。
這麼多年來,光陰似乎閒庭信步,唱着不老的詠歎調,而生命在酸澀苦辣裏穩步走來。三年五載,悠悠而過,平淡無奇的生活,求得平安踏實。經年拙筆抄藏在書閣上關於生命文字的贅述,濃又轉淡,沉吟為眉尖青山綠水輕輕地詠歎。檀板聲亂,我隨着滄桑衰落的唱腔,掩飾好戲詞裏虛假的風花雪月,小心撿拾經年匆匆而過的隻言片語,默默的在心底封藏。
坐看千帆從此逝,縠紋留駐寸心前,重拾“故人”一詞,漫溯回憶,晦澀的筆墨衍生出觸景傷情的痕跡。攀踞在南山蒼松翠竹上的煙嵐,遮覆不了心扉古道上車轍的咿咿呀呀聲,駕車遠去軋下的穿腸苦澀,肆意成我憂傷韻體裏兩行揮拭不去的清淚。
淋濕在經史子集裏的半闕月光,照亮了滿紙寂寞,滋生了無限遐想。曾就堆砌着水墨顏料的書案,眉目安寧的研悟秦磚漢瓦的厚重,感傷其背後王朝興衰的更替,那時被征戰殺伐浸染的亙古月光,可又如此時一般蒼白而載盡歷史的言不由衷?如今,月輝蒼白如舊,途經千百年的圓缺,永恆在清冷與孤寂裏,任從此翻覆大半生,卻再難圓上傳説中嫦娥奔月的美麗。
平平仄仄裏期冀的相遇,守着詩冊中泛白的一襲藍衫,呢喃詩情畫意的句子,“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我想,在最後的桃源人家,依稀清幽深處的煙嵐記憶,等待夢裏無擾的修葺完整。魏晉風骨遺漏的蠅頭小楷,更比江南胭脂韻味風雅。循規蹈矩依次臨摹少時的青梅竹馬,輪廓清晰的瞬間,多愁善感的把追尋唐宋的.惆悵掩埋在南唐巷西的叫賣聲裏,若不願再平庸,斷不會再提起。
習慣於翻翻過去的朝朝暮暮,再郵寄一封嶄新的錦書翹首等待,雖然,這一去,漫長過雁字回首,漫長過冷冬酷夏,漫長過寂寞如絲。曾記得,當時只道是尋常,而今惆悵苦彷徨。宿昔不梳,磊砌的半丈爐煙與心扉的逆天荒誕此消彼長,扣上失傳在亙古胡旋舞的寓言,一語成讖。拾起往年的文字,輕車熟路尋覓到未曾帶走的獨特氣息,用曲高和寡的個性語言記述旅程的不可預料,卻發現快樂歡愉在我筆下一次次逃之夭夭。
悄悄藏匿了前代滄海桑田的夢境,著一襲長衫,蒼髮梳髻,佯裝為長安十字街頭撫琴説唱的不羈客,販賣古調中為人仰慕的高山流水,把回不去的曾今和逃不掉的現在全都傾訴於未來的錚錚穿越中。多想高枕無憂,毋庸顧慮已近尾聲的盛唐大戲,帶動複雜思緒澎湃的穿梭於時空。其實,縱使催人淚下的劇本,早在全劇終的字幕未曾打出時,便已落寞的在悽傷的心頭謝幕。一曲終罷,安放久違的悸動思緒,擦淨塵染的心扉硯彩,摒棄滿堂的轟響喧然,讓一把古琴,一案筆墨陪自己過這欲説還休的平淡生活,一老山林。
桃花源中羨煞世人的不二風景,冷眼經歷着歲歲年年景舊人新的更迭,卻永遠望不到久念出行的故人,陶元亮傳神的字裏行間溢滿了失落的斷香。把不甘和思念澆灌成九月九的茱萸,折進傷春感秋的信封,寄給夢中伊人。把昨日淪落的紅葉偷偷隱匿,等待明日曙色捎來期待的潮紅。也許消息杳杳在一場場無望的空歡喜裏,於明日的秋天歸類為一個個無頭無尾的故事,荒蕪為不值一提的燕去巢空。
蘭亭雅集的飲酒賦詩難逃俗套,終究隨着流觴曲水的酒令遊弋回當初的角落。九里山王元章獨愛的白梅,隱在曾今清澈如水的眸光裏,在春雪肆虐的夢醒後,褪卻了遺世獨立的顏色。茶為誰沏?畫給誰看?有關似是故人來的文章,終使我徘徊不前,心不由衷的劃上了留縫的句號。
塵埃落定時,我會悄悄的自給自足於那座橫卧在青山綠水的林間陋居,一切從簡。移目飄蕩的閒雲,辨聽婉轉的百鳥鳴唱,品享潺潺的流水琴音,透出漸明的腳步聲時,輕聲道一句:“清茶已煮,檀香氤氲,我在清秋,候君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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