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散文隨筆

三爺家的門前有一棵很粗很大的柿樹，它不是很高，如傘一樣的樹冠幾乎把門前的一大片空地全部蓋嚴了。每當春天來臨，別的花兒都在爭奇鬥妍，而這棵大柿樹卻如一位穩重的老人，不聲不響地坐在那裏靜觀美景，任由那成羣的蜂蝶自頭頂掠過，從不煩惱。眼看着大地成了紅的天下，它便不聲不響地把自己那厚厚的綠拿出來作一些調和。一片片如小扇子大小的葉子似厚厚的手掌，硬是用力把那一雙雙在紅裏尋覓的眼光拽回了自己身邊。

初夏，滿地的紅終於抵擋不住綠色波濤的`衝擊，紛紛無聲退去，而這棵大柿樹開始把厚實的綠蔭投向大地。不知何時，大柿樹上悄然開出了不少小小的方形的奶白色小花，它們猶如一顆顆玲瓏剔透的珍珠密密麻麻分佈在樹上，遠看近瞧都是那麼美觀。

暑假來了，這裏成了我們的天堂。樹上、地下，到處是我們的尖叫、吵鬧聲。同伴們會把一個人的眼睛用手絹蒙上，其他人紛紛上到大柿樹的各個枝丫上，讓這個被蒙着眼睛的人去摸，摸到誰，誰就是他的替代者。這種流傳多年的遊戲叫“摸樹猴”，一直被孩童們所喜愛。這可苦了三爺了，每逢這個時候，他總是不停地在樹下轉悠着，不住地喊“慢點、慢點，小心掉下來”。嘴裏雖然在不停地埋怨孩子淘氣，臉上卻堆起了掩飾不住的笑紋。

清晨起來，我們會跑到大柿樹下捉爬叉，把光光的地面摳得到處是窟窿，三爺也不生氣，總是在我們後面不停地掃。一陣風吹來，身上無比舒爽，柿樹葉子嗶嗶作響，我們便大聲叫喊”風颳柿樹嗚嗚嗚嗚，一二三四呼呼呼”。假期時的柿子還不能吃，咬一口便滿嘴苦澀，但是，這難不住我們這些饞嘴猴。我們會趁三爺不注意，麻利地拽下幾個柿子跑到附近的水坑邊，把柿子埋在挨水的淤泥裏，等上三四天便可以拿出來吃了，又脆又甜。

其實，我們的祕密早被三爺知道得一清二楚，有一次，我分明看見三爺在窗户裏邊看我們呢。到了秋天，樹上的柿子發黃了，有個別早熟的柿子像紅燈籠一樣掛在枝頭引起了鳥兒們的注意，這時，三爺便會拿起自制的網兜把那熟柿子摘下來放到屋裏，並且向着那些鳥兒説道：“這柿子呀，你們吃不成，還有那些孩子們呢！”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柿樹還在，只是更高大了。每每看到兒子在樹下撿着那如玉的柿花，便好像回到了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