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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蘭下的赤子散文

文學2.85W

白玉蘭,早春三月就開花,春風吹拂,潔白如玉、清香似蘭。人們—見到它,就知道春天已來臨,不會再有冰凍了。

白玉蘭下的赤子散文

認識曾鵬飛是一個偶然,一年以前,七月二十一日,那天非常燥熱,白光刺目,暑氣逼人。

回到會昌,去到了縣委大樓,我來到了一樓右側,靠裏的一間屋子,那是許佳的“文聯祕書長辦公室”。

名頭很響,但屋子頗為簡陋,連空調都沒有,房頂上掛個吊扇,一開,吊扇頁子醉漢一般,晃來晃去,很嚇人。

那天,頻頻下鄉的許佳恰巧有在,遠方的客人留了下來。

難得見面,彼很熱情,客套一番,奉上一杯熱茶(那地方,其實也沒冰水),心兒似火燒,愈發滾燙焦灼!

掏出兩本書(劣質書,不值一提),自撰的。許佳一瞧,照例是一番讚譽,勉勵,把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未聊多久,門外閃進一箇中年男子,中等個子,樸實斯文,身材略瘦,戴了個眼睛,他一把在許佳對面空位上坐了下來,拿起我的書,翻看起來。

“曾主任……”

許佳説了句什麼。

“你是曾鵬飛麼?”

我突然領悟過來,電光火石一般。

“是。”

他點點頭,一邊繼續翻看書本,看得很細緻,一絲不苟的神態。

“你在文明辦幹了有十多年了?”

“哎!是的。”

真實的境況是快十年了,那時,我的信息是籠統而模糊的。

其實我不認識曾鵬飛,天地良心,從未謀面。但甫一見面,就能叫得上對方的名字,實屬奇蹟,至於原因何在?至今,我也無從説起。

酒逢知己千杯少,就這樣,我們相識了,並聊了起來。

曾鵬飛跨下的“座椅”,是張半舊的藤椅,平日裏坐着一位名聲顯赫的女子,近日,她搞一個(或説被搞了一個)文化沙龍,規模之龐大,讓人瞠目結舌。

其時,斯人已去,影影綽綽間,望得一些仙蹤。

曾鵬飛不是見得我們“望而卻步”的人,我估計那一刻,他是知道我來了,特意過來聊聊的。

那天,我們一見如故,聊得很好,從“祕書辦”聊到“文明辦”,因為“祕書辦”沒有空調,温度不太宜人。

在涼風習習的文明辦,我們聊了很久,從三點半聊到五點鐘,足足聊了兩節課時。

曾鵬飛是個外斂內秀之人,他對文學有着異乎常人的敏鋭,從文學策劃到文學審美,從文學構思到文學創收,從會昌文學到中國文學,再到世界文學,內容之繁雜,學識之廣博,涉獵的深遠,讓人驚歎詫異……

後來,我知道,曾鵬飛是會昌文化圈的名人,除了文學造詣,他還精通書法,並身兼縣書協主席一職。

由此看來,曾鵬飛的文化素養,藝術修養,在那個崇文尚儒的小城,確非浪得虛名。

那天,離別幽靜的小院,我注意到了大樓中門的旁側,挨着文明辦的窗口,長着一株白玉蘭樹,挺拔高聳,枝繁葉茂,在春的季節裏,清幽的白玉蘭香氣,早已飄逸滿院。

回到贛州後,激情澎湃,心緒難平,花費了三天時間,寫就一篇五千多字的散文——《從縣委到作協》,將這次縣委之行作了全程記錄。

曾鵬飛看到了這篇文章,很喜歡,電話裏,提過無數次,直到一年以後。

去年冬天,他下來開會,住在金贛大酒店,下午三點,給我打一個電話。意料之外,我急匆匆地趕了過去。

過程很費周折,先搭公交,七拐八彎地,一路走走停停,還找了幾個地方,因為電話裏,我把“金贛大酒店”聽成了“君嘉大酒店”。到達金贛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踏入酒店客房,曾鵬飛正坐在小沙發上,靜靜地看着電視。

那天,我們聊到晚上八點,除了吃晚飯,花了半個小時外,足足算起來,聊了三個半小時。

這是一場兩個人的文化沙龍,一場全球最小型的`作品研討會。

曾鵬飛是一位虔誠的文學信徒,他有着精闢獨到的文學見解,此外,文學評論,文學欣賞,文學策劃,文學創意都是他的強項。我常常在思索,在我們的身邊,究竟還有多少像曾鵬飛這樣的人?

迄今為止,我與曾鵬飛見面次數寥寥,累計不會超過五次,因為我回去很少,他下來也不多。偶爾通個電話,聊一聊,但電話那頭,也常常“無法接通”,因為他大小是個領導,領導而言,總得忙些政務,迎來送往,開會下鄉之類。

白玉蘭花謝花開,白玉蘭下的守候,是那麼殷切。十年了,曾鵬飛在那個窗內,在文明辦主任的座椅上,足足守候了十分之一個世紀。

十年沉浮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十年光陰,如白駒過隙。窗外的白玉蘭從一株小苗成長為參天大樹,而白玉蘭下的赤子依然如故,繼續着自己的職業,默默守候,盡心盡責,做着自己該做的事,傳播文明之光,傳遞文明之火,傳承文明之劍!

謳歌美好,播撒道德,弘揚正氣是文明辦的職責和使命,這也造就了文明辦人崇尚文明,熱愛文學的良好風尚,曾鵬飛就是其中的代表。

在我的記憶中,曾鵬飛不僅長於文學策劃,文學評論,更是他的第二個特長。

他看過很多我的稿子,小説,散文都有,總計不下五十萬字。每逢重要篇章,發現某些亮點,他都會及時回覆,打個電話,點評一番。一般是先肯定,讚美一陣,鼓鼓勁,而後,再指出些不足,或説是“有待提升”的方面。

通常,曾鵬飛的見解,精闢又中肯。

創作前期,我犯了不少戰略性的錯誤,把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消耗在長篇小説上了,雖説取得了一些“進展”,但總體的戰略遭受挫敗,導致顆粒無收,經濟吃緊。

痛定思痛,我冷靜了下來。經過反覆思量,決定採取戰略大調整,縮短戰線,由“長篇突破”改為“短篇突破”,把散文、短篇小説放在了刀尖位置,其中又把散文放在了刀尖上的刀尖。體裁瘦身,有所側重,不平均發力。

當我與曾鵬飛溝通時,電話裏,他馬上反應了過來,脱口而出,僅説了五個字:“船小好掉頭!”

高度濃縮的理論,精準深邃的目光,這是一位文化策劃者所具備的與生俱來的天分。

如果説這些都是平凡的小事,微不足道,那麼,後來發生的事,影響之大,足以改變一個文人的軌跡,改變其一生的航向。

談到文學,從古至今,慣性的思維,就是“君子固窮”,文人切忌談錢,也不必談錢,似乎談了錢,文人就不成為文人,就沾染上了銅臭味,而少了幾許書卷氣。其實,這等論斷,愚昧至極!這其實是把文人往深淵裏推,把文學往死路上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曾鵬飛深諳其理,他為此很費心,謀劃了許多創意。

誠然,由於種種原因,不少創意在實際的市面上並不通行,未能達到立竿見影之功效。在那段灰暗難捱的日子裏,在那苦苦掙扎的時光裏,在那麼曲折坎坷的文學路上,曾鵬飛點燃了一支燭光,給人無限的勇氣和希望。

話説,學而優則仕,但那是政府文人的事,擱在草根作家身上,這一定律,未必管用。

對於草根作家的苦澀,曾鵬飛一直抱有太多的同情,理解和支持。

曾鵬飛的立場,不是高高的官場,肅穆的會場,實惠的名利場。也不是朋友間偶爾客串,走走過場,捧捧場,然後溜之大吉,中途退場,又杳無音訊,最後冷場。

他之於文學,是一種信賴,一種信念,一種信仰。一股涓涓的細流,一襲徐徐的清風、一線脈脈的温情。

簡而言之,為朋友;繁而言之,為家鄉;廣而言之,為社會。

淺顯的哲理,樸素的真理,在互融互通,但現實中,有人懂,有人未必懂,有人懵懵懂懂,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曾鵬飛!

每年初春的時節,那棵白玉花開爛漫,潔白香醇。

白玉蘭下的赤子,將文明之火傳遞,輻射出無限希望的光芒。

苦苦的探索,上下求索,經驗的沉澱,一線通途,終於浮出了水面。羈旅之苦,迷茫之痛,飢寒之迫,將幻化成隔夜之黃花。

文化下鄉,宣傳三農,推介旅遊,以紀實生動的筆伐,惟美平實的手法,展露古樸的鄉村,繁榮的新村,淳樸的民風,秀美的風光,還有那無數紮根於泥土深處的共和國基石——勤勉的鄉村工作者。

一項新的文學模式誕生了,一個新的文學題材萌芽了!

誠然,作家不能作市場的奴隸,但惟有將文學與市場捆綁,融為一體,文學方能走下去,走得更遠,不然,文學必成無根之浮萍,無源之活水,無基之大廈。

曾鵬飛,就是這項創意的發現者、倡議者與引領者。

熙熙人世,皆為利往,鐵的定律,匯成了一路滾滾的車流,流向了無盡頭的遠方。

車流之中,也有人,甘願退出,作一片棲息碼頭的鋪路石,靜觀風雨如晦,濤聲依舊,潮漲潮落。

偉大的創意,如同白玉蘭一般,潔白晶瑩,濃香馥郁,將會在歲月的久遠中發酵,蔓延,昇華。

作為發現者,他對家鄉的那份赤誠,就像那棵白玉蘭樹,綠色葱蘢,挺立在家鄉的土地上,植根於每一位探路者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