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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溈山語錄

一,溈山靈佑

禪宗溈山語錄

(一)生平

【溈山靈祐(771~853)】

唐代僧。為溈仰宗初祖。福州長溪(福建霞浦縣南)人,俗姓趙。法名靈祐。十五歲隨建善寺法常(又稱法恆)律師出家,於杭州龍興寺受具足戒。曾先後遇寒山、拾得。二十三歲至江西參謁百丈懷海,為上首弟-子,於此頓悟諸佛本懷,遂承百丈之法。憲宗元和末年,棲止潭州大溈山,山民感德,羣集共營梵宇,由李景讓之奏請,敕號“同慶寺”。其後(一説大中初年)相國裴休亦來諮問玄旨,聲譽更隆,禪侶輻輳,海眾雲集。會昌法難之際,師隱於市井之間,至大中元年(847)復教之命下,眾迎返故寺,巾服説法,不復剃染。裴休聞之,親臨勸請,始歸緇流。師住山凡四十年,大揚宗風,世稱溈山靈祐。大中七年正月示寂,世壽八十三,法臘六十四。諡號“大圓禪師”。有語錄、警策各一卷傳世。嗣法弟-子有慧寂、洪諲、智閒等四十一人。其中,仰山慧寂承其後而集大成,世稱溈仰宗。[宋高僧傳卷十一、景德傳燈錄卷九、五燈會元卷九、宗門統要續集卷七、佛祖歷代通載卷二十三、釋氏稽古略卷三、禪宗正脈卷五](《佛學大詞典》溈山靈祐條)

(二)語錄

【淨盡塵垢,方得自在】(《佛學大詞典》溈山三種生條)

溈山靈祐為接引學人證得大圓鏡智(佛智),達自由無礙之境地而設之三種機法,即想生、相生、流注生。(一)想生,指主觀思惟,意謂能思之心散亂。(二)相生,相,指所緣之境。(三)流注生,意謂微細之煩惱塵垢不斷生起。對此三種生,若能遠離、否定,乃至直視而伏斷之,則能證得圓明之鏡智,達到自在之境地。

人天眼目卷四(卍續一一三·四三六下):吾以鏡智為宗要,出三種生,所謂想生、相生、流注生。楞嚴經雲:想相為塵,識情為垢。二俱遠離,則汝法眼應時清明,云何不成無上知覺?想生即能思之心雜亂,相生即所思之境歷然,微細流注,俱為塵垢,若能淨盡,方得自在。

【視聽尋常,情不附物】(《潭州溈山靈佑禪師語錄》)

上堂。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一切時中。視聽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祇説濁邊過患。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澄渟。清淨無為。澹濘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

時有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師雲。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荊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參見乃光《溈仰宗禪要》(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3})的解釋:

這段上堂法語,可作宗門禪經讀,亦可通於諸家禪道。為初參人搭扶梯,為已悟者立高標。尋思一過定獲分曉。

溈山説“道人之心”,在“視聽尋常”與一般同,在“情不附物”與一般異,並無奧妙,只要質直些!

溈山説“從上諸聖只説濁邊過患”,這句話倒卻有傳承的。百丈大師曾説︰“從苗辨地,從濁辨清。……見水濁,説水濁過患;水若清,都無可説;説,卻濁它水。”惡覺、情見、想習之事,嬈人不靜,是濁邊事;只要“視聽尋常情不附物”,“譬如秋水澄渟,清淨無為,澹濘無礙,喚他作道人,亦名無事人”。這段法語,不只是禪法真傳,亦為教門通途,“藉教悟宗”、“領宗得意”乃達磨六祖門下之大事。關於僧問“頓悟之人更有修否”?溈山答的“修與不修是兩頭語”的話;也即是百丈説的“只如今鑑覺,但不依住一切有無諸法,世間出世間法;亦不作不依住知解,亦不依住無知解”,也即是《金剛般若經》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之意。百丈曾説“但割斷兩頭句,割斷有句不有句,割斷無句不無句,兩頭跡不現,兩頭捉汝不着,量數管汝不得”,這正是不遺失時節,明頭來明頭打,暗頭來暗頭打,空慧及時現起,即是隨緣得本,對於“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可別有法教渠修行趨向”。此中“淨除現業流識”一語,最為吃緊!禪門諸家照顧念頭,莫不於此勵力。創入悟境力求相續,提持功行力求不斷,現業流識直下即為本明空慧,自然淨除其“濁邊過患”,所謂“隨緣消舊業,更莫惹新殃”即是悟後之修。

溈山道“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這正是宗門“尋思”的`確解,“頓悟”的確解。尋思,思的是什麼?頓悟,悟的是什麼?把這四句話和前面答仰山的“以思無思之妙”一段話結合起來看,也會教人有會心處。同出身於百丈門下,黃檗、臨濟教人斷絕思路以“逼拶“為法門,而溈山、仰山卻好整以暇,教人尋思,頓悟所到的同是︰“心自圓明,不居惑地”。悟後為人處,在臨濟則行棒行喝,而溈山則説,縱有百千妙義抑揚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始得。“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捨一法”,話是多麼簡要,多麼親切,“若也單刀直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都是從“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中流出家常話,若晴空一片白雲,秋夜一輪明月,描繪出一幅“如如佛”的肖像。馬祖有偈雲︰“心地隨時説,菩提亦只寧;事理俱無礙,當生即不生。”細究溈山此篇上堂法語,真是馬祖這首偈的好註腳了也。溈山尚有一則“無心是道”的公案,最能發明“思盡還原”之旨。

二,仰山慧寂

(一)生平

【仰山慧寂(840~916)一説(807~883)】

唐代禪僧。廣東番禺人,俗姓葉。九歲,往依和安寺通禪師。十七歲,自斷二指,立誓落髮。參謁耽源應真,了悟玄旨。未久,入溈山靈祐之室,受其印可。後更往江陵受戒,深研律藏。又參禮巖頭全。未幾,復還溈山,執侍靈祐凡十五年,互相激揚宗門。唐僖宗時遷大仰山,大振溈山之法道,是為溈仰宗。有仰山小釋迦之號。後住江西觀音院,再遷韶州東平山。中和三年示寂,世壽七十七。遺偈(大五一·二八三下):“年滿七十七,老去是今日;任性自浮沉,兩手攀屈膝。”翌年,追諡“智通禪師”。[宋高僧傳卷十二、景德傳燈錄卷十一、傳法正宗記卷七](《佛學大詞典》仰山慧寂條)

(二)語錄

(《袁州仰山慧寂禪師語錄》)

【識心達本,不愁其末】

上堂。汝等諸人。各自迴光返照。莫記吾言。汝無始劫來。背明投暗。妄想根深。卒難頓拔。所以假設方便。奪汝麤識。如將黃葉止啼。有甚麼。是處亦如人將百種貸物與金寶。作一鋪貸賣。祇擬輕重來機。所以道。石頭是真金鋪。我這裏是雜貨鋪。有人來覓鼠糞。我亦拈與他。來覓真金。我亦拈與他。時有僧問。鼠糞即不要。請和尚真金。師雲。囓鏃擬開口。驢年亦不會。僧無對。師雲。索喚則有交易。不索喚則無。我若説禪宗。身邊要一人相伴亦無。豈況有五百七百眾耶。我若東説西説。則爭頭向前採拾。如將空拳誑小兒。都無實處。我今分明向汝説聖邊事。且莫將心湊泊。但向自己性海。如實而修。不要三明六通。何以故。此是聖末邊事。如今且要識心達本。但得其本。不愁其末。他時後日。自具去在。若未得本。縱饒將情學他亦不得。汝豈不見。溈山和尚雲。凡聖情荊體露真常。事理不二。即如如佛。

參見乃光《溈仰宗禪要》(摘錄自《現代佛教學術叢刊》{3})的解釋:

仰山這段法語,亦有它的概括性,有三點值得注意︰其一,假方便奪粗識。奪粗識的最勝方便,無過於臨濟的奮迅逼拶及棒喝機用。仰山突兀的機用與臨濟無異,溈山亦深深印可。雲門閃電般的突擊,機用轉換落落地,亦是在奪粗識。曹洞宗防滲漏側重內轉,懼粗識現行,以故旁通一路挖牆腳。法眼頗知粗識狡黠,於一切現成中還以狡黠之道反擊之。這些都知黃葉止啼,執則成玻都屬“淨除現業流識”的無上方便,雖不可執但要透得過。至於仰山開的雜貨鋪,鼠糞真金,索喚者自知,他實無一物與人也。其次,説禪宗則無伴。“有佛處不得住,無佛處急走過”(趙州語),哪家禪道將得伴去者?其三,湊泊不得但向性海如實而修。直端端的路,諸家實莫莫能外。仰山突兀的機用,溈山亦印可。機用卻最能見到宗旨。

三,溈仰香山唱和

(乃光《溈仰宗禪要》)

(1)仰山問︰“百千萬境一時來作麼生?”溈山雲︰“青不是黃,長不是短,諸法各住自位,非幹我事。”仰乃作禮!

我輩於日用生活、執勞作務中,當有世間正法領導,亦有自志支持,但往往不勝其繁劇。若人首肯仰山問處,即定歡迎溈山答處!這正是一副除熱惱的清涼散。“諸法各住自位”,惟人自鬧爾。識得“非幹我事”,我亦安住自位與一切法無別。

(2)溈山摘茶次,謂仰山曰︰“終日摘茶,只聞子聲,不見子形。”仰撼茶樹,溈曰︰“子只得其用,不得其體。”仰曰︰“未審和尚如何?”溈良久,仰曰︰“和尚只得其體,不得其用。”溈曰︰“放子三十棒1仰曰︰“和尚棒某甲吃,某甲棒教誰吃?”溈曰︰“放子三十棒1

摘茶也在辨體用,不可將體用説得懸遠。

溈山要打三十棒,仰山吃棒心不甘,雖然如此,卻正努力於摘茶,全體作用,全露祖禪師也。

溈山為啥要打,仰山過在哪裏,何妨尋思一下?“練禪”策進,即在此等處。

(3)溈山問仰山︰“涅槃經四十卷,多少是佛説,多少是魔説?”仰曰︰“總是魔説。”溈曰︰“以後無人奈子何。”仰曰︰“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履在什麼處?”溈曰︰“只貴子眼正,不説子行履。”

這則公案,真乃淘練入神6涅槃經》四十卷“總是魔説”,這也正是“用劍刃上事”。“倒破鬼門關,日輪正當午”,喝破黑暗天下宴然。《涅槃經》心性之學揭佛性義,早成時人大窠臼,難得經此一常“只貴子眼正,不説子行履”,是溈山以最高評價肯定仰山禪法心要處。

(4)溈山問仰山︰“何處來?”仰曰︰“田中來。”溈曰︰“禾好刈也未?”仰作刈禾勢。溈曰︰“汝適來作青見?作黃見?作不青不黃見?”仰曰︰“和尚背後是什麼?”溈曰︰“子還見麼?”仰拈禾穗曰︰“和尚何曾問這個。”溈曰︰“此是鵝王擇乳1

農事禪修打成一片,正幹農活時即為禪修。兩個慣家於農事成熟時,便爾渾身自在。雖然動

容難擇,但“觸目菩提”當這麼會。他父子倆一向在勞作中“練禪”策進,不是朱門清客在觀家軒裏作欣賞狀,而云我有會心也。“鵝王擇乳”,不假作意吸取精華而去其水分,純禪道人,一切行動無不是禪,“現業流識”自爾消除。

(5)仰山在溈山為直歲,作務歸,溈問︰“什麼處去來?”仰曰︰“田中來。”溈曰︰“田中多少人?”仰插鍬叉手。溈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茅。”仰拔鍬便行。

這個公案古德拈頌極多,不擬多談。仔細參看,溈仰父子“練禪”策進之旨深入生活實際。田中人歸去,插鍬叉手;南山大刈茅,拔鍬便行;明明如此卻在暗通消息。曹洞宗致力於護念的“不犯”;溈仰卻在勞作中兼到了“不犯”,雖暗卻明。造詣極深的演劇家渾身是戲,溈仰師資一句話、一動作,無不是禪。

(6)溈山問仰山︰“忽有人問汝,汝作麼生只對?”仰曰︰“東寺師叔若在,某甲不致寂寞。”溈曰︰“放汝一個不只對罪。”仰曰︰“生之與殺只在一言。”溈曰︰“不負汝見別有人不肯。”仰曰︰“阿誰?”溈指露柱曰︰“這個。”仰曰︰“道什麼?”溈曰︰“道什麼?”仰曰︰“白鼠推遷銀台不變。”

説宗門下事,相伴亦無,説亦不着,真個寂寞!無伴無説又有不只對罪。溈山緊把牢關,仰山觸着過關戒嚴的境,説道“生之與殺只在一言”。溈山知其吐信位之見,再予一紮,“不負汝見,別有人不肯”!仰停思問“阿誰”,溈指露柱道“這個”,機用全矣。仰已會得,卻曰︰“道什麼”,自含詠也。溈又反詰,佯曰︰“道什麼”,再囑含詠也。“白鼠推遷銀台不變”,此乃仰山人位之見,足以只對忽有人問。白鼠推遷銀台不變,可強用僧肇的“不真即空,即萬物之自虛”釋之。會得即動即靜即真即妄之旨,教與宗固無二致。

(7)溈問︰“大地眾生業識茫茫無本可據,子作麼生知他有之與無?”仰曰︰“慧寂有驗處。”時有一僧從面前過,仰召曰闍黎,僧回首。仰曰︰“和尚,這個便是業識茫茫無本可據。”溈曰︰“此是師子一滴乳,進散六斛驢乳。”

“僧回首”便能“驗知業識茫茫無本可據”,誠然巧便。學人若於無本處自警,迴光返照當有悟入。

(8)仰山因歸溈山省覲,溈問︰“子既稱善知識,怎辨得諸方來者知有不知有?有師承無師承?是義學是玄學?子試説看1仰曰︰“慧寂有驗處。但見僧來便豎起拂子,問伊諸方還説這個不説?”又曰︰“這個且置,諸方老宿意作麼生?”溈歎曰︰“此是從上宗門中牙爪1

臨機互換,不滯一隅,眼孔定動即沒交涉。他會得的人,澄之不清,揚之不濁,過險境如履平地,設一境即是陷阱。

以上所舉,即溈仰兩師關於禪道的唱和;以下再參看有關於香嚴的公案。

(9)師(溈山)睡次,仰山問訊,師便回面向壁。仰曰︰“和尚何得如此?”師起曰︰“我適來得一夢,你試為我原看?”仰取一盆水與師洗面。少頃,香嚴亦來問訊,師曰︰“我適來得一夢,寂子為我原了,汝更與我原看?”嚴乃點一碗茶來。師曰︰“二子見解過於鶖子。”

溈山雖老,神清志剛得克家之子教養;仰山、香嚴有此老師,心若止水鑑容又鑑心。這樣一家人,一切動轉施為不出於“如”。見解勝過舍利弗處,正坐不失時節。此一則公案最能見(10)師(溈山)一日見仰山、香嚴作餅次,師曰︰“當時百丈先師親得這個道理。”仰與香嚴相顧視雲︰“什麼人答得此話?”師雲︰“有一人答得。”仰雲︰“是阿誰?”師指水牯牛雲︰“道道。”仰取一束草來,香嚴取一桶水來,放牛前,牛才吃,師雲︰“與麼與麼!不與麼不與麼1二人俱作禮。師雲︰“或時明,或時暗。”

百丈海禪師參馬大師,為侍者。檀越每送齋飯來,海才揭開盤蓋,馬大師便拈起一片胡餅,示眾雲︰是什麼?每每如此。此處溈山見仰山、香嚴作餅,驀然見到百丈領得馬大師意,故云︰“當時百丈先師親得這個道理。”仰山、香嚴顧視躊躇“什麼人答得此話”?溈山當即展現一機,“指水牯牛雲道道”,若坐在理邊尋思,且沒交涉。兩個靈利漢,畢竟知機變。“仰取一束草來,香嚴取一桶水來,放牛前牛才吃”。理無著處,還歸於事。溈山要二人拂除跡象,連水牯牛一道,肯二人和機變,故云“與麼與麼”。肯牛吃水草原為本分事,二人怎得它理?故又云“不與麼不與麼”。仰山、香嚴至此乃瞥然於理事無礙之旨,故俱作禮也。作禮將為是,剛才躊躇顧視則又不是,故溈山當作水牯牛下二人的判語云“或時明,或時暗”。

溈山、仰山、香嚴三師關於禪道的唱和,真乃精義連編尋繹無盡;處處流露消息,宗旨儼然。但臨濟宗師宗杲卻雲︰“溈山晚年好則劇,教得一棚肉傀儡,直是可愛。且作麼生是可愛處?面面相看手腳動,怎知語話在他人。”宗杲如此拈提,且道對溈山禪是會,或不會?對仰山、香嚴是許,或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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