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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暖融融的散文

文學2.77W

冬天,是從哪一天開始的?誰也説不清楚。

寒月暖融融的散文

就知道,第一片樹葉把冬的消息告訴大地的時候,活躍了整個春夏秋的小草們,便匆匆地收起它們的種子,小心地送進土的温牀。

就知道,那些總是敞開嗓子瞎唱的鳴蟲,此時也都卸下了歌喉,躲到地下去度蜜月了。

就知道,我晨起練武時,已不自覺地換上了長筒的衣褲,仍覺得風已經有點兒割臉了。

輕輕地,一個冬季毫無反應地就被種到了大地。

冬天就這麼來了。

太陽像換了個人似地,一改當初剛烈彪悍的性格,猶如出水的荷花,脈脈温情的笑容溢滿了臉,膨脹了的笑臉就高掛在空中,把温暖伴隨着柔柔的金光撒落到大地。爭暖的萬物找着了最好的位置,接納着從天而降的温暖。

因此,這滿是隨緣的一個“曬”字,便把福為天賜的信奉亮在了太陽下,浸在陽光裏。人們隨日光滔滔,把自己當成了要醃製的蘿蔔、芥菜,在太陽下脱去所有的水份,抱着一身温暖,好好過冬。

沒有人再怨罵悶熱難熬,連大黃狗的'舌頭也不向外了。人們只在四處收颳着日下的温暖。無論是鄉村向陽的牆腳下,村頭學校的操場邊,不管是站着還是坐着,都絕對要求全身暴光。鬆散散、懶洋洋,説是曬太陽。

當太陽釋放了一天的熱量,便急匆匆隱入西山給自己加温去了,獨讓月亮接替當值。此時的人們,早把對熱毒太陽的恨,統統倒進寒冬的月。空調的曖昧和猥瑣的被窩,把吹着涼風撒着銀輝的,神祕的夏月碾得粉碎。詩仙李白,也把純潔的月光咒成了地上的霜,冬天的月亮,在人們勢利的腦漿裏,被絞成了不受歡迎的黑月、寒月、冷月。因此,滿天的月華就被關在了窗簾外。

少年來,我也和許許多多庸俗的人們一樣,抱着老屋的那根黑黑的門槓,把冬月的温暖擋在了門外。直到那一天,得到月華濯洗,才知曬月的温馨。

那天凌晨5點,我照例隨爸爸去練武術,月光如水水無邊,走在這無邊的境地,也就沒有了時間計算,一個夜晚是一千年的守候,一年年走過都是那一夜的月色。割臉的風迎面吹來,冷色的月光剝掉了渾身的保暖衣, 軟底的運動鞋踩在水泥地上,敲擊出咚咚之聲。吸進的氧把鼻孔刺痛,呼出的氣就在眼瞼上畫出了白白的霧凇。

冬晨的月下,我又遇到那個陌生。那個身材嬌小的婦人,穿着大衣,握着掃把,孤獨的身影在月光下蠕動,掃把唰唰掀起月下的温暖。不論是我從她身邊走過,還是她從我跟前走過,她的大衣裏透出的泥喃細語,我聽到的是月光暖流在她血脈裏流淌的聲響。我靜靜地漂流在這暖流中,衣冠成了白帆,身軀如同小舟,載着我的心向暖流源頭馳去。

婦人的身影確實高大,躺在地上如一棵大樹,砸得如水月光的波紋,和老樹的年輪一樣多。我那浸漬月温的瞳孔,也就隨月波瀰漫,搜索着曬月人的影子。透過朦朧的影子,我看到:好一座潔淨的城市,正在氤氲中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