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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的散文

文學1.42W

昨晚看戲曲頻道,京戲《紅鬃烈馬》,這是一出大戲,唱腔圓潤優美,蕩人心魄,陶醉無比,十足的韻味,憂鬱,傷悲,一顰一笑都是古老東方特有的温婉和細膩。其實劇情並不複雜,説的就是唐朝末年宰相王允的三女王寶釧,在繡樓上拋繡球擇婿,“王孫公子千千萬,綵球單打薛平郎”。怎奈其父嫌貧愛富,要悔婚,王寶釧堅持己見,要嫁薛平貴,父女吵翻,斷絕關係。

熬的散文

於是二人只得寒窯度日,待到薛平貴徵西,王寶釧吃住在寒窯,吃盡附近田野的野菜。苦苦熬過十八春,終於等到夫妻團聚。這雖是戲曲的演繹,但也是緣於民間優美的傳説,也正説明百姓的美好向往。這十八載的光陰如何度過,更何況十八年的安家費用只是十擔乾柴,八斗老米,如寶釧説“十擔乾柴,八斗老米,慢説是吃,就是數也數完了。”想當初的錦衣玉食,如今的寒窯風雨,只唱道“光影似箭催人老,十八載老了我王寶釧。”都説光陰如梭,真要是一天天熬過這般光景,真是度日如年了。

熬,形聲。從火,從敖,“敖”意為“抬高”,“敖”與“火”結合,與火同燒,表示“在火苗上方隔空加熱”,就是以間接加熱方式熟化食物。熬菜,熬藥,熬粥,需要文火慢慢熬。

“熬”,就是熬生活,熬生活,就是時間的累加,好比熬粥。晚上是小米紅薯粥,一勺米,一塊紅薯,擱到鍋裏,個把小時過後,將米最本質的精髓熬出來,媽常説,米油都熬出來了,粘粘的,無論湯還是米,鮮香味散發出來,入口即是粘軟香甜,感受這碗粥的滋潤與爽滑。小米粥,就鹹菜,我最喜歡,也是父親最喜歡的。想起那天,突出奇想,媽媽想給父親吃點什麼,可父親吃幾口便緊閉嘴脣,任憑你怎麼勸慰,父親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眼神裏流露出的盡是平和和安詳。那日,我們上班後,媽媽用針管餵給父親一碗米湯,就是小火熬製的粘粘的熬出油的米湯,媽説,這樣的米湯有營養,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半年,熟能生巧,從最開始的一碗粥用一個或兩小時,到後來的十來分鐘結束,父親與我們的配合相當默契。其實自2012年,父親出院後,媽媽就是這樣天天熬粥,媽説五穀雜糧最養人,用料理機打成糊裝,再給父親吃。父親在媽媽的護理下,一天一個樣的變化着,直到有一天,摘下了賴以生存的胃管。後來,父親恢復的飲食,與常人無異,媽媽也可以變換着花樣,做些父親愛吃的飯菜,其實也就是家常便飯,父親不挑食,不講究,吃飽就好。

熬,父親喝了半年的中藥來調理他不太健康的身體。熬藥是必不可少的,週日,我要搶着熬藥,我認為我的手很靈,經過我熬過的藥父親很快就會好起來,藥是千里之外的火山兄幫我抓的。他是中醫,我們相識於網絡,可我並不知道,因知道他是文字愛好者,如我一般。那天,他問我,“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寫好的文沒人幫我修改。”我告之實情,他説,喝點中藥吧,疏通血管,改善微循環。很少聊天,僅限於空間文字交流,怎麼會輕信別人,尤其是藥物。問了中醫院的同學,諮詢了大夫,又問了身邊有相同病症的人,當然還有病中的父親,父親也略懂中醫。除了中藥還有鍼灸,父親不能到醫院鍼灸,只好請大夫來家裏,每天等大夫下班後,來我家實施鍼灸,大夫只管紮上,行鍼過程,我們都在身邊看護,半小時後,姐姐起針,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邊起針,邊説話,問父親,這樣疼嗎?按壓脹嗎?在父親點頭搖頭中,感受鼓勵的眼神,這項工程持續着。直到偶然的一天,父親要去衞生間,怎麼勸也不行,於是,兩個人架着父親出卧室,回來的時候,父親坐在茶几上,不願再回到這個禁閉似的卧室裏,索性打開電視,父親要求坐到沙發上,於是,從那天開始,父親走出了房間,每天又開始了新的電視時間。曾經以為只能通過屋門看到客廳的電視,沒成想,堅強的父親迎來了屬於自己的快樂時光。

粥是每天必熬的,小米紅薯粥,或是北瓜粥,或早點或晚餐,每日在粗茶淡飯中度過,瘦弱的父親臉上漸漸紅潤起來,周圍的老師們來看他,都説面色不錯。我們自然是高興的,這功勞屬於媽媽,媽媽的精心照顧,也讓我們沒有後顧之憂,能夠安心上班。有人説,人生是一味苦藥,需要慢慢熬。父親就是喝着這一日兩小碗的中藥湯活過來了,不管將人生比喻成什麼,它都是一種經歷,需要的是時間,用漫長的時間去經歷,這就是熬。

常常聽人説,忘性怎麼越來越大,真的'是老了!是呀,哪有不老的,人生來就是要長大,直到一天天老去,記性差點算什麼呢,有所謂嗎?無所謂的。常人的生活,無非泡在柴米油鹽和雞毛蒜皮的小事裏,這是個反覆的過程,我們不是一個人“熬”,而是每個人都在“熬”,這個過程多姿多彩,結果儘管並不重要,艱難歲月,熬得住,就有柳暗花明。

日子一天天熬過,對於王寶釧來説,等來了雲開月明,可並不是人人都有這樣好運。每個人對於各自不同的生活經歷,都有不同的故事人生,對於任何一個成功或失敗的人生,都有他不同於常人豐富多彩的經歷。熬,或許你認為屬於風淡雲輕之列,或許你還認為是消極的等待,但,恰恰是這種豁達的心態,才能造就不同於常人的酸甜苦辣。因此,用熬字來形容人生,品味人生,是最恰當不過的。在漫長的時間等待中,今天不知明天,明天不知後天,一時的風光只代表過去,失敗也只屬於過去。熬,不是輕易放棄,是在時間上的等待,是凝重,是希望,是責任,是謹慎地對待每一個屬於自己的日子。

一個月的時間,説長不長,説短不短,也需要一天天熬過,照例早上,晚上,吃飯,睡覺,父親離開的日子,我叫了一聲又一聲,再也等不來那親切的迴應。回身擦去淚水,人生必須走過,慢慢去經歷,慢慢去品味慢慢去體會,耐心過好每一天,憑藉自己的努力,腳踏實地,一點點,一步步,這是人生裏最為珍貴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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