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經典散文

　　《拳頭》經典散文

魯迅先生在世時，曾經提到中國人把身體各個器官的長處發揮到極致。特別提到，屁股是用來打的，膝蓋則是用來跪的。手自然是用來勞作的，當然如果手攥成一個拳頭的話，那麼它的功用就是錘子――是用來打架的。

動物間一言不合起內訌的事是經常有的。可是當我們坐在電視機着觀動物世界看到同一類動物為一件小事捨命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也絕失去了嘲笑動物的權利，人類的拳頭鑿鑿然存之，又有何面目恥笑動物呢？

星期天有一點空閒可以把自家門外的衞生搞搞。剛開了門還沒走出去，聽到了隔壁一女聲在高喊一、二、三……沒像往常一樣傳出麻將互相磨擦的聲音。以為打麻將也像上班一樣，五天制呢。結果停頓了一下，又聽到在喊一、二、三，同時夾雜着難聽的話語，顯然是罵人或動物的。記得這家人養着一隻紅毛小狗，莫不是狗兒犯了什麼錯誤了？不由地心一緊，替那隻小動物擔心起來。果然喊聲一落就是拍打的聲音，但沒聽到狗叫聲，看來這隻狗的忍耐力還是相當可以的。誰知接下來卻傳來了不忍讓人聽到的聲音，一個小男孩壓抑的哭聲。低低地嗚咽着，而那女人顯然不願意聽到哭聲，高聲制止着，同時又是一陣闢裏啪拉的聲音，嗚咽聲也低了下去。想起了那個清瘦的孩子，時常抱着那隻紅毛小狗走進走出，狗顯然是他唯一的玩伴，時常只要他在那兒，小狗就在那兒給他搖尾討好於他。

即使是母親打自己的兒子，如果可以我想還是用一把手銬銬了那能變成拳頭的手去吧。一個孩子受了打還不能哭，兒子不是母親的附屬品，即使是附屬品，但屬附屬品之列的奴隸在受了責打之後也有哭的權利，兒子卻連嗚咽的權利也失去了。

早起上班，遇了一羣剽壯大漢圍着一男一女下拳頭。女的雖然佔了女性的便宜，少挨幾下。但大約那男的是他的配偶吧，她舍了命地想護着捱打的那個人，卻也是同樣的挨老拳。沒的`説，雨點般的拳頭落下來，同時有的人嫌不過癮，穿了皮鞋的腳也踢了上去。捱打的人固然可憐，可是對於打人的人我卻也寄於了同情，拳頭放不下，又何嘗不似可憐的動物。儼然是一羣猛獅在嘶咬一個犯了錯的獅子。獅不能言，人雖有語，卻還是讓人類走不進文明的領地。

家裏先前養着幾條小金魚，先生嫌魚少缸大，又去買幾條回來。卻攪亂了魚的一個世界。新成員來家的第二天一早就殞了原來的兩條命。剛開始還猜想大約是氣死的吧，嫌新來的成員奪它們的寵。但後來一觀察卻原來是戰爭，接連不斷的戰爭。新來的魚簡直就是海霸王一般，用強有力的嘴咬着舊成員，其中一條已經遍體鱗傷，而僅剩的另一條也是奄奄一息。先生想用人為的方法讓他們和平共處。但顯然人不是上帝，什麼都改變不了。別院撫養幾天再弄回去後照樣烽煙四起。在它們打得熱鬧的時候人為幹予一下，人雖然是站在弱者這一邊的，受了罰的魚卻仍是戰爭的肇始者。於魚或者於動物我們只能是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互想殘殺。可是人類自己呢，時時以萬物主宰者自居，鐵拳卻不能放下，解放出來的雙手除了可以勞作之外，卻還可以打人，殺人，用一切比自己弱小的動物來練拳。

時常我們在報紙上、電視上看到、聽到各式各樣的人類之間互想攻擊，弱小者常自亡矣，勝利者仍用勝利的姿態存活於世，尋找着要捱揍的下一個目標。只要鐵拳存在，那麼警察和軍隊就得附屬於世。而只要警察和連隊存在於世，人類就缺失了文明導向者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