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根散文

常常坐在風剝得瘦骨嶙峋的沙丘上，一個人面對裸露的山杏根發呆、發傻、發狂，就一萬次對根保持物種生存付出的心力而折服、而崇拜、而心痛。也便有了節外生枝的許多念頭，諸如根以外的想法了……

留住一根不易，旺盛一個族羣更不易。蓬蓬勃勃漫山遍野的樹或則其他物種不是嗎，生機盎然，你茁我壯，於是在我的眼裏都擬人化了，各展風姿、各領風騷、爭奇鬥豔、生死榮枯，眼前大地成了生命炫耀舞台了，誰説每天上演不是生生的活話劇呢。

根是最偉大的，也是最無私的，世界上所有物種哪個不都賴根的堅守，中國五千文化的遺存，是否也有一個根性的東西，那倔強的根是什麼，在哪裏！？

我的視線依舊沒有半分遊離根分毫，根在我眼裏活生起來，像一個個有血有肉的動物體，一會張揚着四肢，一會緊緊的`摟抱，一會苦苦的掙扎，我能從嘎嘎黢黢根脈中聽到吶喊、看到淚水、讀出倔強。於是啊，他上面一片一片生出綠葉，那樣艱難亦如我的夢想，有些生出以後經不住推敲便曇花一現了，有些則經過了許多掙扎之後才產生出來，衝破現實中種種桎梏，濃綠濃綠的，一片一片累積成蔭了。而那種從裸露的根上長出枝枝杈杈間開出的花，個性鮮明的花就更不易了。他們類似人類生命的一次綻放，儘管看不到色彩，那是一種人性的偉大張揚。可是根結出生命的奇葩，是必定要超出人類無法想象的心力，因為根們是沒有人一樣的大腦指揮行動的。根不能像人類一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遷徙隨性，適宜而居。無論現實怎樣殘酷，根必須生於斯長於斯，也許就因為這些人不具有的苦難，每一個根上面開才出千姿百態，異彩分層的花啊。

在沙漠上行走，我也不止一次觀察過許多類似的根，樹根、草根、花根，而且是大都同屬不同宗，同根不同屬，他們因根而異，又因異而生成沙漠裏不同物種、族羣。但是，他們都以自己形式張揚生命的特質，圓自己美麗的夢想，用自己的顏色標新立異，顯示自己所同又不同，使淡然的地球有了神奇的色彩與生死迷戀。

這些根們也無高大弱小之分，在他們身上表現最美的品質便是不會相互替代、互不干擾，都以自己的生命形式展示自己的存在價值，這就讓我對人類自身不足的鄙夷，雖然有高智商，卻在生存過程中表現出不如植物的劣性，缺少胸懷與豁達，相互蠶食，爾無我詐，低劣的不可一視。

於是又讓我想到根的優劣之分，你是那些令人鄙夷的歪根，還是這梅一樣餘香滿地的杏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