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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盞溢香説茶事的散文

文學2.08W

酒肆茶寮,向例為聚會之所。酒桌上,觥籌交錯,有那豪飲者,一時百脈沸湧,頻頻舉杯,也有那沾不得酒的,為了不失禮節,便時常以茶相謝,自然少了幾分情趣。喝茶雖説沒有喝酒時的那種鵬舉鴻飛的豪情,卻讓人感到一種魚遊濠水的自在。況且喝茶又甚為大眾,還養生,故而於交友最為適宜。“泛花邀客坐,代飲引清言”,就是古人以茶會友的寫照。

杯盞溢香説茶事的散文

喝茶是尋常不過的事。但總有那通雅淹博之人,熱湯下肚,大言炎炎,天下名茶,盡在舌尖,更有文化姻婭相聯,欲炫耀其能,反倒俗不可耐。幾次我陪坐一旁,皮裏陽秋,作金人緘口。我喝茶也算有些時日,紅茶、綠茶、花茶,都曾有過見識,還聞有蟲茶,植物葉片製成的替代茶,甚至萬元一粒的種子樣的茶,卻不懂茶經,也不通茶道,更不曉茶藝。因此,喝茶時少了許多講究,只要對了我的味覺,便道是好茶。梁實秋先生飲茶“但論品味,不問價錢”,是有其來歷的:一次,他到茶店索上好龍井,店主“取八元一斤之茶以應”,因不滿而要換,“乃更以十二元者奉上”,仍不滿,店主勃然厲聲道:“買東西,看貨色,不能專以價錢定上下。提高價錢,自欺欺人耳!”――樑先生的經驗,想必也對我有些潛移默化。

在我的喝茶史上,留下了幾件難忘的小事。許多年前,我還在生產隊當知青。那是一個三伏天,正午的日頭白晃晃地扎眼,我們幾個小青年在地裏熬了已經好些時辰,口乾舌燥,附近找不到水,這時候,哪怕你畫了滿樹的青梅,也無法讓那乾涸的.口腔分泌出一星唾液。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我喝到了平生感到最好喝的茶。生產隊長挑着木桶,遠遠地就吆喝起來:“喝茶嘍!”這簡直就是對生命的呼喚!我們一個個爭先恐後,搶着碗,抓着瓢,甚至將頭伏在桶裏……那一刻,什麼瓊漿玉液,不過爾爾。從此,我認識了苦丁茶。在我們寨子的周圍,一片片的灌木林裏,就長着許多這種極不起眼、也極為尋常的茶葉樹。

生產隊有一片不大的茶園,一年採兩季茶。採茶時節,婦女們清晨出門,歸來時筐滿籃溢,嫩生生的葉芽倒進一口大鐵鍋,下面燃燒着柴草,炒茶的人不停地翻動,手搓,額上大汗淋漓。誰知杯中飲啊!每年採下的茶除了上交,剩下的隊裏按人口每人分不到半斤。鄉下人喝茶不興沏茶,而用砂罐煨茶。那年臘月,農民家殺年豬,我有幸吃了頓“泡湯飯”,飯罷,圍坐“疙兜”火邊,手捧一杯茶,釅釅的、澀澀的、燙燙的,呷着,話着張家媳婦李家嫂,與"貧下中農"打成一片,其樂也融融。

喝茶時常會讓人生出一份閒雲野鶴的怡然。“落日平台上,春風啜茗時。”即使是杜甫這樣沉鬱的大詩人也會在喝茶時尋覓到這種自得;更不用説像蘇東坡這樣狂狷的文豪會吟詠“從來佳茗似佳人”的絕句。一杯熱茶在手,温馨、香潤,齒頰留香,回味無窮,才會有這般聯想。一次應邀到銅仁,幾位文友相聚,庭院中設案置茶。時值中秋,皎月當空,樹影婆娑。尚未舉杯,一女子懷抱琵琶款款而至,薌澤隨風,若桂馥蘭薰,迎面坐定,凝靜如一潭寒碧,輕撫絲絃,鶯聲嚦嚦,傳神攝髓。此時,啜香茗在口,似近美姝麗媛……

居家過日子,茶是開門七件事中之一件。無論是鐘鳴鼎食的豪門,還是蓬户甕牖人家,都少不了茶。藏民尤其嗜好喝茶,為了運輸茶磚進藏,當年的“茶馬古道”發生了多少驚奇的故事。茶之所以受到世人的青睞,也許與“神農得茶解毒”的傳説有關,它的藥用價值在今天已經得到了科學的證實。唐代詩人顧況的《茶賦》早就道出了茶的奧妙:“滋飲蔬之精素,攻肉食之羶膩,發當暑清吟,滌通宵之昏寐。”其後的盧仝在《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詩中,將喝“七碗茶”的感受寫得有聲有色:“……一碗喉吻潤,兩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唯有文章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輕風生。……”盧仝一生嗜茶如命,感悟盡在杯盞之中。

貴州是產茶之鄉。好山好水養好茶,黔之南的貴定、都勻,黔之北的湄潭、鳳岡,都有上好的毛尖。今年春茶上市,貴定的第一壺春茶就以萬金成交。承一方水土的養育,我習慣了喝家鄉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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