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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散文欣賞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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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

背影散文欣賞隨筆

秋風起,葉紛飛。似蝶一般,在空中飛舞,帶着我的思緒飛啊飛,一直飛向那些年的日子……

兒時的我,無憂無慮,喜歡跑,喜歡跳,喜歡很多很多,其中最大的樂趣便是趴在父親的背上,在遼闊的田野中,在鄉間的小路上,迎着風,迎着花香,迎着金色的陽光,慢慢的散步。聽父親唱歌,聽他講過去的故事。那時父親年輕力壯,揹着我走幾里路都不歇一下。而我呢,則靜靜伏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寬廣的脊背,感受它散發出來的體温,時而隨着他哼唱,時而安靜地聆聽,有時甚至睡着了。而父親呢,則會無奈的笑一笑,然而輕輕地緊緊臂膀,漸漸地揹着我向家裏走去,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以為父親是最高大的,他的身軀總能為我阻擋前行途中的風雨,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不論前方有什麼困難與挫折,他的身軀總能為我排憂解難,一直以來我都認為父親會永遠守護在我身旁,一直如此。

隨着年齡的增長,國中的我漸漸的養成了很多壞毛病,逃課,説謊,打架,上課睡覺時有發生,而學習成績也大不如從前,如此父母可以説是操盡了心,總是苦口婆心的教導我,久而就之,也許是這些話真的打動了我,漸漸地我知道了主動學習。可是,一切都來得太遲了,畢竟我耽誤的課程太多了,所以會考那年我失敗了,成績出來那晚我失眠了。

後悔,迷茫,傷心,塞滿了我的心。後悔自己當初年少輕狂,迷茫自己今後的路又在何方,傷心自己辜負了父母的期望。那幾天,我一直寢食難安,也很少説話,母親急得不知所措,唉聲歎氣,父親也是選擇了沉默。直到一天晚上,我正躺在牀上發呆,幾聲敲門聲傳入了我的耳中,“進”,我漫不經心的説了一句,進來的竟是父親,他輕輕地邁着步子來到我的牀前,問道:“這麼晚了,咋還不睡?”我頭也不轉的回了一句:“睡不着”。父親也許是猜中了我的心事,故意擠出一絲笑容説道:“傻孩子,別瞎想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想也沒用,安心睡吧,我打聽過了,你這成績還能報一些學校,你就等着上學吧”。我聽後驚訝道:“別開玩笑了,我這成績也能報一些學校?”沒等我説完,他回道:“能,怎麼不能,你這成績雖不高,但比同村的那幾個小孩都好,所以説可以報一些私立學校,不過,這些學校的學費好像……”話到最後,像自言自語似的,也許是怕我知道了什麼,他急忙説道:“不説了,一切有我,你就準備上學吧”。

説完輕輕給我蓋上被子,就轉身離開了,那時我突然發現他的背影是那麼的堅定,像是高山之上屹立不倒的青松,像是風雪之中依然綻放的臘梅。儘管生活的重擔已讓他不再那麼高大,但他的身軀還是儘量保持着筆直,那時的我尚不瞭解實情,一直到我步入學校後,我才深深地體會到他的苦心,學校的學費的確不低,這就意味着他須早起貪黑的幹活。那一段日子,我好心酸,只想用努力來回報他。

歲月的年輪匆匆駛過,此刻的我已來到大學。開學那天,父親毫不猶豫的充當起我的嚮導,也許是怕掉了我的面子,他特意換了一身新衣服,洗了一下那蒼白而又幹枯的頭髮。看着那換下來的幹活時才穿的還破了洞的衣服,看着那梳子上夾雜的幾根白髮,暮然問,“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浮現在我的心頭,我這才發現,父親好像老了。可是他還是毅然決然的為我背起了行李,我想要還要不回來,而且他還瞪我一眼,説道:“別以為我老了,這點東西算什麼,顧好你自己,別忘了東西”。我只能無奈的笑一笑,説道:“好吧,我錯了還不行嗎”。

然後緊隨着他腳步離開了家,那天天空飄着雨,那天報名的人很多,那天的事也很多,但他從未放下行李,彷彿他一放下就會失去什麼似的,握得緊緊的。忙了半天,終於安頓好了,他這才同意去吃午飯。臨別時,他説了很多狠多,因為他知道孩子大了總要離開父母的,因為他知道今後自己獨處的日子更長了,所以他的話也多了起來,提醒我好好學習,提醒我和同學好好相處,還提醒我逢年過節要記得回家,最後,才轉身離去,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背影是那麼單薄,又是那麼孤寂。

歲月的鐮刀在他的身上無情的刻下了痕跡,生活的重擔已壓得他彎起了腰,那不再是那個在田間的小路上揹着孩子散步的身影,那也不再是在兒子失意時給他力量的身影,他早已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父親。那一刻,他的身影刻在了我的腦海。

就這樣,這個身影伴隨我從童年到少年,再從少年到成年,也許時間會沖淡很多回憶,但是卻無法沖淡這個身影,因為他早已深深刻在我的心中,會陪我走得很遠,很遠……

父親與老牛

父親是一位農民,地地道道的生在長在黃土地上。一年四季他都在他愛的土地上忙活。春秋兩季,他把地犁上兩遍,將地翻熟。夏日他頂着毒辣辣的日頭在地裏鋤草,呵護着莊稼。他説正午日頭毒,容易死草。冬日他把地邊的草草秧秧等割得很乾淨,將割得的草曬在地埂上,曬乾了就捆回家當柴燒。一年又一年的歲月,父親在黃土地上揮灑着他的汗水與心血。

早些年,農村還不流行有車,犁地、耙地、耩地等農事都要用到牛。牛便自然而然成了農村家家户户的必需品。我家始終有牛,打我記事起就有。家裏是草房,東屋那間就是牛屋。牛屋大,也敞亮,裏有牛槽、料缸、料桶和拌草棍。牛屋地面濕,味道難聞。牛鋪有一半稍微是乾的,供牛卧息,另一半則濕,牛就屙尿在那裏。後牆角有一堆牛糞,待糞堆較大時,就把糞挑出去,這活父親做。父親心細、耐心,做得好。家門前有棵高高的白楊樹,有洋瓷碗口那麼粗。平日裏,若在白天,牛就拴在那裏。日子久了,楊樹離地三尺的地方有一段特別光鮮,亮唧唧的,是牛繩多年磨出來的。楊樹西邊有個糞堆,等糞堆大了時,父親便用架子車和草苫子將牛糞拉到春地的地頭上。冬日閒生的時候,父親就一垸子一垸子的將糞送進地裏,鋪在土地上,叫散糞。來年春天犁春地時,就將牛糞翻進土裏面,地也因此而肥沃疏鬆,莊稼的長勢自然就好些。

記得我家先後養過兩頭牛,讓父親上心的卻只有一頭。它是一頭汗牛,身上有濃濃的紅棕色的毛,脊背上的毛豎起來。牛頭上兩個牛膈。牛膈不長,卻向着眉心稍稍彎曲。牛的脖子下有滴溜溜的肉鏈,自動的垂下,隨着牛頭的晃動也跟着晃動。牛的尾巴稍長,甩開時能打在前胛上,夏日時正好能驅趕蚊蠅。

父親愛牛,對牛很好。春日裏草芽剛長出二指長,父親就將牛牽出去去放,吃些青草。這叫出坡。我家的牛出坡最早,有的人説父親太心急了。父親在背地裏總説,他們什麼都不懂。他説,牛吃了一冬的乾草,雖有料,但養分畢竟不足,就像人,一年四季還想吃點青菜呢。父親説的也在理兒。每年的早春,將牛拉出去放時,能明顯看出牛眼裏的歡喜。它總是慌着去啃路邊的青草。初春的草芽都長在往年的梗上,牛的嘴上會被扎得滲出點點血跡。父親心疼牛,嘴上卻説,這樣時間一長,牛嘴就長出了繭,以後吃草就不怕紮了。突然我會覺得父親的話中藴含了某些關乎人生的道理。當然父親也會將牛牽到冬日燒過荒的地方去放,那裏的草絨活兒,長得又旺盛,牛用舌頭捲起青草,在嘴裏嚼上一陣兒,便“咕咚”一聲嚥了下去。父親看着牛安靜地吃草,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在農村,牛一般會有兩大功用,一是牛下的牛娃兒能賣錢,這也是農村一個重要的收入來源。另外就是用作耕地耩地了。我家的牛稱不上高大,卻健碩,膘也好。父親訓牛有方,牛犁起地來也好使。小的時候,我常常陪父親去犁地。每次都是我在前面牽着牛,父親揹着犁子、牛套,手裏還拿着條扎鞭,在後面趕着牛。

到了地,父親總是會讓牛在地埂上先吃會兒青草,自己就蹲在地頭兒上吸上一棵旱煙。過後就把犁子校校,將牛套緊緊。弄好後,父親讓我把牛牽過去。牛站在地頭上,父親一隻手輕輕摸着牛脊背,另隻手拿起牛套,待牛站穩後,父親就把牛套搭在牛脖子上。牛自然性的後退,父親還是撫着牛,嘴裏説着“籲”“籲”,説上幾聲,牛便不再動了。父親將牛套綁緊,再在牛嘴上帶上一個牛籠套,這樣牛就不能再去吃地邊的草了。

犁地時,牛走在前面,吃力的曳着犁子,犁子將土地掀起,露出新鮮的犁筏。父親在後面佝僂着身子,跟着犁子走。父親一手扶犁把兒,一手扶犁中,手將犁子使勁兒的往下按,這樣地就能夠犁得深些。父親咧着嘴,汗不住地從他深深的溝壑上爬下,此時的父親像憨厚的牛。

往往犁地時,父親手中會拿着那條扎鞭。這扎鞭年道有些久,是用帆布擰成的,風颳日頭曬,它都不會爛。扎鞭大抵和小孩子的手指一般粗。扎鞭細,抽風的.響,打在牛身上卻疼,能起一道紫痕。牛身子一疼,就會拽着犁子使勁的向前。父親每每打牛時,嘴角都會一顫,顯然是心疼牛。鞭子抽在牛身上,疼在牛身上,也疼在父親的心上。

每次犁地時,父親愛罵牛。罵得狠,日妻來孃的罵。鄰家也在犁地的人總覺得父親不可理喻。但我知道,父親只是犁地犁得太累了,就拿他最愛的牛來撒氣。這時,牛也怕父親,便會悶悶地四蹄向前奔,用力的拽着犁子。牛走的快,地犁得也快,一個上午就能犁一來畝耕地。一上午下來,牛累的直喘,父親也累得端坐在地頭上,抽上幾根煙卷兒。父親心疼牛,犁上幾個來回趟,就讓牛站在地裏歇歇,他會拿起水桶打水讓牛喝。他自己也坐在地裏歇歇腿。坐在地裏,聞着新鮮泥土的清香,雖然很累,父親的臉上歡喜。歇過一會兒後,父親便説:“歇好了,該出力了!”不知這話是説跟自己聽,還是講給牛聽,抑或是兩者都有吧。

夏日的早上,父親也會去放牛。每天清晨一大早,天都不大亮,父親便牽着牛出了家門。那會兒的天矇矇亮,一輪疏月斜斜地掛在天上,淡淡地灰白色。牛脖子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為清晨增加了幾分空靈。早上放牛的時間不長,因為人們還要吃飯幹活呢。牽牛回來後,父親會給牛抖一大筐的草。這草是父親頭一天下午割的。都是些嫩草,就算放的焉了,牛也還是愛吃。待牛吃完後,父親會將家裏的屙水給牛喝,裏面有時還會加上一瓢麩子,這樣牛也能喝上點兒油水。

酷暑的正午,日頭最毒,曬得地面有一股股的熱浪,撲在臉上,蒸的臉烘烘的痛。父親心疼牛,正午頂着日頭給牛換地兒。中午給牛飲水時,父親總在裏面加點兒硝。硝拔涼,牛就不容易中暑,如果喂上一個夏天,牛還不會掉膘。

晚秋,草芽回,牛也得從山坡上趕回來的。這叫歸坡。歸坡後一直到來年春上,牛隻能吃些乾草和麥糠。我家鄰着牛屋北邊有用石棉瓦打起來的屋子。四周用土坯砌成,牆體也因年久而變黃。家裏叫它草菴兒,裏面放的全是麥糠和乾草。每年打過麥子後,麥糠都不捨得丟掉,攏起來,等清早去挑。父親打麥子時會用石磙多碾上幾道,這樣碾出的麥糠絨活兒,牛肯吃。乾草是稻草用鍘鍘成尺把兒長的稻草。我家的草菴較大,卻只有一頭母牛和一犢子,吃得並不多。待來年牛出坡時,草菴裏還會有些兒剩草。這都是父親的功勞。每每天不亮,父親就挑着兩個羅頭去稻場挑草。一早上能挑上十幾挑兒,挑完時正好趕上吃飯。農忙時,這些雜活兒都是加緊了時間乾的,歇不得。

越冬時父親能把牛養的油光膘肥的。拌料時父親會舀幾瓢麩子,在料缸裏攪幾下,若有屙水,也會拿去給牛拌草,牛就能夠沾些兒葷腥。早上牛要吃三槽草,每一槽都是父親辛辛苦苦用草篩子篩出來的。草篩子篩草,草軟,牛肯吃,也吃得乾淨。三曹吃完就早上八九點了,父親將牛拉出去,飲點兒水,拴在門前的楊樹上。

日子一天接着一天,日升,還有日落。平淡的生活,也還是抵不過歲月的老去。

幾年後,牛老了,不再配犢子了,地裏的活兒也幹不動了。家裏多次想把牛賣了再買頭年輕的,可父親總説“再等等,再等等。”父親只是捨不得。可終究還是賣了。一個早晨,牛最終被“牛經紀”們牽走了。父親扶着牛送了很遠才站定,痴痴地望着牛離去的方向。早晨的風吹着,微寒。父親的身影顯得單薄而落寞……

這兒過後,家裏又買了一頭年,只是這牛不猖生,怎麼着也還是摸不着它的脾氣。後來,家裏買了車,牛就沒有再用了。再後來,家裏蓋新房,牛屋也就被扒掉了。父親望着已灘落的屋子,久久站着,像在回憶着什麼……

清明憶父親

又是一年清明。每到這一天,我的心便隱隱作痛。雖然我知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無論誰也逃不脱,但是,我真的很不甘心。我曾在無數個夢裏與父親重逢。他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活生生在我腦海裏,一遍遍倒帶。時光匆匆,一轉眼,父親離開我已近18年了。如果父親還在世,我想他也應該蒼老了吧。如果他還在世,我想我會陪他一起經歷人間冷暖,替他拔白髮,直到他滿頭白髮,我再也拔不完為止。

父親的手掌很粗糙,我和弟弟就是他掌心長出的兩棵植物。他曾用生命將我們哺育和澆灌。他曾用慈愛的眼神將我們沐浴。他曾一遍遍將我們撫摸、親吻。小時候,我們經常依偎在父親的懷裏撒嬌,喜歡盤在他的腿上盪鞦韆,喜歡他粗粗的鬍子狠狠地紮在臉上微疼的感覺……父親,像一座大山,永遠矗立在兒子的心中。只有擁有了父親給予的愛,我的生命才完整,我的人生才不蒼白。

父親不怎麼喝酒,但喜歡抽煙,而且抽起來有時候沒個節制。母親總是會將父親的煙藏起來,然後去小賣部換成錢。有時候我會覺得父親很可憐。他對母親完全沒有抵抗力,總是對母親言聽計從。所以,他煙癮一來就會想辦法躲着母親悄悄地抽上兩根煙。好幾次,我都碰到父親躲在廁所裏偷偷地抽煙。而且,父親還會叮囑我不要讓母親知道。我總會用力地點頭,對此守口如瓶。

在我們家,母親一向很威嚴,父親則慈愛無比。所以,一旦有啥心事我都會第一時間告訴父親。母親有時候也會吃醋,總覺得兒子愛父親甚過愛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雖然我也愛母親,但這種愛更多的是敬愛。而對父親,則是全心全心的愛,親近親切的愛,毫無保留的愛。我至今都會記得父親曾撫摸着我和弟弟的頭,對我們説:“兒子啊,我希望你們好好讀書,將來做個有用的人,不要像你們爸爸,沒讀過什麼書,沒文化,只能靠出賣勞力來賺錢。爸爸賺錢很辛苦,但是,只要你們將來有出息,爸爸就是再苦再累也願意……”

兒時的記憶裏,父親幾乎從未打罵過我們。當我們漸漸長大,到了讀書的年紀,為了供我們讀書,父親不得不外出打工。父親賺錢很辛苦,每天要在建築工地上挑磚頭,他賺取的每一分錢都飽含着血汗。而且,父親有時候一走就是大半年。所以,每次父親回家的日子便成了我們的節日。那時候,父親每次回家都會給我們帶好吃的:饅頭、包子、糖果、瓜子、梨……或許,這些食物在今天看來非常平淡,甚至不值一提,但對於那時的我們而言這些便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每當看到我們吃得津津有味、一臉饞相的樣子,父親的嘴角都會上揚,眼神裏也溢滿了温慈。

誰也無法預料,在我8歲那年,父親會永遠地離開我們。父親是從一棟高樓上摔下來……那是一個冬天,那年的冬天特別特別寒冷。為父親守靈的那個夜晚,母親往我鞋子裏墊了厚厚的鞋墊,可我仍然覺得冰冷,從腳尖一直冷到心裏……

父親,一個讓我一想起便淚流滿面的字眼。清明覆清明,我知道只要我還在這世上活着,對父親的思念便會永恆存在並將日益濃厚。失去父愛的我,生命因此殘缺了一大塊。然而,我知道我並不孤獨。因為,父親的愛一直都在。父親,兒子想你了。此刻,您墳頭的青草又長起來了吧。今年過年時,我才給您拔掉的呀。時間真是熬人啊。也許,只有好好地活着,才是報答您養育之恩的最好方式了吧。若有來生,父親,下輩子我還要做您的兒子……

感恩父母的一封信

親愛的爸爸、媽媽:

你們辛苦了!

女兒已經長大。已為人妻、為人母。“養兒方知報娘恩”,現在我已深深體會到了。

每當我照顧女兒時,我就會想起童年時的我,想起你們年輕時候的笑容,是那麼的親切!

看到女兒一雙雙手套,我會想起當年的我是如何纏着媽媽在青雲樓商場,硬是買了一雙您捨不得買的紅色晴綸手套。我好任性啊!

給女兒梳頭時,我會想起爸爸您用笨拙的雙手為我紮了兩個麻花辮。爸爸,您還記得嗎?沒辦法,誰叫媽媽不在家呢?我還嫌您扎的不好看。

給女兒做紙鍾時,我會想起爸爸您為我做的紙鍾,還特意加了一個底座。為的是讓鍾立在桌上,可我卻不領情的非要把鐘的底座去掉。説什麼老師不要這樣做。呵呵,現在我為女兒也是這樣做的呀!

爸爸,您知道您唱得最好聽的是什麼歌嗎?那是小時候,您把我抱在懷裏,哄我入睡時唱的:“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響……”多温馨呀!

媽媽,您在我的眼裏是一位有知識、有才華的母親。記得小時候,我和哥哥最喜歡睡覺前聽您講“草原小姐妹”、“紅軍的故事……”,我和哥哥聽得津津有味,直嚷嚷着讓您再講一遍。多麼快樂的童年啊!我想您的孫子、外孫女也不曾享受到這樣的快樂!

開學時,爸爸您會給我們包新書,寫上名字。找一張張漂亮的掛曆紙,裁剪成合適的大小,包出一本本封面好看的書,寫上工整的名字。您都是手把手的教我們。您還記得嗎?

夜晚枱燈下,媽媽您會在勞累了一天該休息的時候,給我們補襪子、衣褲、織毛衣……您還記得嗎?您以為我和哥哥睡着了。我沒有,我被您的燈光驚醒了。我也記住了燈光下的您,被燈光照射在牆上高大的身影。是的,母愛本來就是偉大的。謝謝您,親愛的媽媽。

時光飛逝,歲月留痕。雖然你們老了,可是你們的愛卻永遠刻在了我的腦海裏。還記得嗎?爸爸您給我洗頭。我在醫院裏保胎,您打來一盆水,精心的為我洗髮。您不厭其煩的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您滿意為止。謝謝您!

媽媽,有一首歌是這樣唱的:“可生命總免不了最初的一陣痛……”。您總説生我時,就象母雞下蛋,一點也不痛。直到我生下女兒,才知道那只是您“美麗的謊言”。其實生兒育女,豈止是這“最初的一陣痛”那麼簡單啊?

偶爾開玩笑時,我會和女兒説:“等媽媽將來老了,你要孝順媽媽呀!”而作為女兒的我又給了父母多少呢?慚愧呀!我有時會幻想自己有很多錢,能讓父母安享晚年……

呵呵,我只是幻想而已。我也深深知道,父母需要的不是能夠享受榮華富貴,而是子女能夠不讓他們操心、擔擾。希望子女的日子和和美美,幸福、快樂!

親愛的爸爸媽媽,您的女兒已經長大,雖不能促膝相伴,也不可不必為我擔憂了。您的女兒女婿已經能夠遮擋人生的風風雨雨。

親愛的爸爸媽媽,六十多年的人生旅途走過來很不容易。女兒希望你們開心、健康的度過“這最美的夕陽”。希望看見你們牽手漫步在悠閒的小道上,相偎閒聊在柔軟的沙發上……

爸爸,下午多陪媽媽散散步,不要讓她獨自在家,不要讓她一個人走在這喧鬧的街頭……

相濡以沫、相敬如賓、攜手相伴,女兒祝你們健康、快樂到永遠……

原野上的母親

我一直不知道該怎樣去寫我的母親,在我從鄉下老家歸來的這些日子裏。

穿一身藍黑色的衣服,釦子扣得十分整齊,灰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松樹皮般的臉上浮現着似有似無的笑容,眼睛蒙了一層翼子,使得她的目光有些渾濁。

這是暑期間站在我面前的母親,六十三歲的母親。

那天正下着大雨,母親天沒亮就起牀了,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土路趕到鄉街上,坐上長途汽車,在城裏人剛剛上班的時候,來到了我在城裏的家,來接我的女兒、她的孫女回鄉下住一段時間。我居的城市雖然離老家只有兩個小時的車程,由於道路不暢,我不常回去,半年沒有見到母親了。這次相見,我突然發現,母親似乎是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我的心緊縮着,默默地凝望着她,説不出話來。

我的心靈從來沒有這樣震撼過。

兒子對生養自己的母親,該説什麼話?如何説話?我至今懵懂無知。

我只知道,我在內心裏深愛着我的母親,可是一見到母親,滿心的話語卻無從説起,甚至連一句動聽的話都説不出口。

我只能在母親的背後,悄悄地、默默地説:母親,我愛您!

國慶假期,由於三伯去世,我回了趟鄉下老家,又見到了我的母親。母親渾濁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籠罩着我,那目光中有一種令人心顫的東西。我已經不再年輕了,可在母親眼裏,我依然是她年幼的孩子,依然是她的希望和驕傲。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人羣中是那麼微不足道,在城市裏是那麼輕若塵埃。只有我的母親,把我看得重過世間所有的高山。

長年累月,母親都是操勞的。二弟夫婦和小弟常年在外打工,母親獨自在家照看着二弟的兩個孩子。她是個閒不住的人,一有時間,就要找個事做。門前的人家於幾年前搬走了,留下了一塊空地,母親覺得荒廢了可惜,就把它變成了一個小菜園,一年四季綠色不斷。那天早晨,我隨母親走進菜園,滿眼都是韭菜、辣椒、絲瓜、玉瓜、小白菜,那些翠綠,那些黃花,令人流連忘返。她要我返城時帶一些玉瓜回去,我説不帶,玉瓜可以買到的;她讓我帶韭菜回去,我説不帶,這麼遠的路程,一把韭菜值幾個錢;她讓我帶大米回去,我説不帶,大米太沉,坐車不方便。説了半天,我才答應帶一些落生和白玉回去,落生和白玉都是母親親手栽種的,也是母親親手從地下挖出的。

那天,天氣發瘋般地熱。下午,我扛着鐵杴,跟帶着鐮刀的母親一起去了西畈,挖白玉。壟上土質堅硬,我手握杴把,腳踩鐵杴,很難挖下去。母親硬是把鐵杴搶了過去,説是擔心我把皮鞋踩壞了。她一邊挖着堅硬的土,一邊説,白玉是黃心的,很甜,擱段時間,讓它發發汗,吃起來更甜。由於天氣乾旱,土裏的白玉結得很小,猶如缺乏營養的孩子,瘦小,孱弱。

恰如我的原野上的故鄉。

母親的手掌上沾滿了灰土和白玉冒出的白漿,無意間去抹臉上的汗水,滿臉都成了烏黑的印記。母親只是隨口笑笑,説是回家後洗一洗。

我對母親説不出更多的話,只用隨身攜帶的數碼相機,拍下了一些母親挖白玉的照片,還有陽光下搖曳的蘆葦。

——母親,不就是原野上一棵普通的蘆葦嗎?陽光下抹汗的蘆葦,清風中飄搖的蘆葦……

晚上,我和母親坐在房頂上,聊着生活中的瑣事,鄉下的瑣事,鄰里親戚的瑣事;聊着遠在寧波的姐姐,珠海的二弟,廣州的小弟,以及小弟將來的親事。母親的話語很輕,一副輕描淡寫的口吻,只有我知道,母親對她的兒女是多麼操心和牽掛。夜風漸涼,烏雲遮住了漫天的星星,兩歲的孫子躺在母親懷裏早已睡熟,我們才回房休息。

回到城裏,總想寫一些關於母親的文字,卻總是落不了筆。我擔心我輕率的文字寫不出母親,我擔心我蒼白的文字狀不出母親,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描畫我的母親。在這個突然變冷的日子裏,我又想起了遠在鄉下的母親——

母親,您是在門前的小菜園中摘玉瓜,還是在西畈的地裏挖白玉呢?

抑或,佇立門前的池塘邊,張望您的天南地北的四個兒女?

我彷彿看見深秋的風颳起您的滿頭白髮,猶如西畈裏飄曳的一叢花白的蘆葦……

雨中的父親

麻繩一般的水柱從天空中墜落,連接不斷,砸在坑坑窪窪的水泥路上,聚起一個個水窪。雨水之大,讓人睜不開眼睛,在霓虹燈的影射下更顯昏黃。陰暗狹窄的街道內堆滿了煤球,黑炭水張牙舞爪地爬上了污水面,由細到粗在亂雨中向更黑暗中延伸出去,一個蹣跚身影在扒拉着下水道上的污物,雨水從天空傾瀉,順着雨罩嘩啦嘩啦倒在他身上……

大大,你在幹嘛?不知道家裏人都為你着急!隱隱感覺是前緣翻江倒海壓抑許久的怨氣好像在訓斥一個小孩。不知為嘛,顯然看到父親在雨衣下哆嗦一下,驚詫地回過頭。

孩子這麼大的雨,你來幹啥快進店,感冒了咋辦!父親在雨水中涮了把手拉着我就進店,我低頭看了看父親黑色的褲子貼在身上我哽咽了,不知,怕父親看到我淚閃閃的眼睛……俺都40多了大大!倒是你小孩似得不讓人省心。嘿嘿,父親坎坷的臉上流漏出幸福的微笑。給你擦把臉,父親用毛巾擦了擦我額頭,那熟悉的煙草味,忽然感覺到小時候被父親擁入懷中仰着小臉享受父親胡茬在臉上悄悄蹭起地幸福感覺。

噗塌,噗塌看着旁邊店裏煤球被雨水侵濕都塌了下去,下水道又堵了你別動,我去掏掏,不然老王家的煤球都得遭殃!我知道父親的擰脾氣,看着父親消失在雨中,我打着傘急急地追了出去。

不好意思,老師傅,雨太大了,孩子學習緊三個星期才回來一趟就願嘗您的手藝,打電話給您讓您久等了!

沒事,孩子吃上就好……父親淋雨原來等你呢,我陰着臉瞧了那女人一眼,女人正俯下身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父親養育了我們姊妹四個,個個沒少讓他操心,學習都沒學好,但都遺傳父親做生意的基因,父親看好,投一點小資大姐二姐都有自己的企業,哥哥也把生意做大了,就我非讓我把手藝傳下去,做了一段時間累人不説而且賺錢不多。

記得又是一個下雨天,母親來電話要我們夫妻回家吃水餃,我跟父親賭氣,原因生意不景氣,我把僱的工人辭了兩個,父親大怒,説我不盡人情,人家任勞任怨幹多年了,做人別光顧自己,也為別人想想!一氣之下半年沒進家門,要不是母親説父親在店裏我才不回去呢,母親一直對妻説我這擰幫根。

雨越下越大,吃完飯談及父親,母親含淚説大大為了叫我回家吃頓水餃打着傘出去了!我沉默了許久,抑制不住內疚的淚水奪門而出……

麻繩一般的水柱從天空中墜落,連接不斷。父親打着傘挽着褲腿在雨中凝望,看着父親的衣褲緊貼身體,我愣了,沒哭,只是流淚,默默地流,悄然無息。

文王太雙

那桿秤永遠在我心中

父親最後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那桿秤,安祥的走了,享年90歲。

我凝望着那桿秤,父親的歷程讓我陣陣心酸……

這桿秤是過去的小兩秤,1斤是16兩,最多載物5市斤,距今應該有40多年了吧。在我7、8歲村裏允許做豆腐時,父親用這桿秤做起了豆腐生意,雖然我在家最小,但也得清晨3、4點鐘起來輪流推磨,因為隨磨隨按漿,夠一鍋母親開始燒火,父親繼續按漿,我們兄弟仨倒換着推磨,推完後我們重新睡覺,到上學時叫我們起來去上學,等放早自習後回到家,父親已去賣豆腐,母親已蒸熟了豆渣,然後捲上瓜幹煎餅就是我們的早飯,茶就是豆漿(壓豆腐擠下來的水),吃完後再去上學。

那時生活很困難,母親身體不好生產隊不讓出工,弟兄倆上學,父親和大哥爺倆掙工分到頭來還得倒找,有時連肚子都填不飽,父親通過給人家推磨學會了做豆腐,這才維持了生計。

每到星期天我也撈不着睡懶覺,得幫父親抬着賣豆腐,時間一長竟發現了一個祕密:人家拿瓜幹換豆腐,瓜幹秤的低低的,給人家豆腐時秤的高高的,這不明顯吃虧嗎?可父親卻説,你看咱家的豆腐賣完了,那兩家的豆腐還沒動,我趕緊賣完了還得出工呀。是呀,我家的豆腐賣不完,人家的豆腐就沒人買,這是心知肚明的事實。父親還有個絕活,那就是一刀切下去基本不用秤,我見過有的開玩笑就當面讓試一下,結果只會多點點,從來沒有少過。

但父親為了省錢,自己到200多裏外的棗莊用膠車(木製獨輪橡膠軲轆)去推碳(一車在600斤上),到20裏外的集市上把瓜幹賣掉買回豆子。其中有一回推碳,有人捎信給我母親説在蒼山縣城西下坡時,父親被後面推碳的人把腳撞傷了,人家要送他去醫院治療,他死活不同意,給錢也不要,非得自己推着往家趕。大哥迎到後,還是堅持自己推着讓大哥拉着,回到家中,父親的鞋已經撕開用繩子綁着,腳脖腫的比腿粗,撞他的人又拿着幾個雞蛋過來看望他,他讓人家把雞蛋拿回去換鹽吃,説歇兩天就好了。自己卻不捨得去治療,用艾葉(一種中草藥,老百姓家裏一般都有)灸了十多天才敢下地,從此給他留下了腳疼的後遺症。

好景不長,生產隊安排父親從事粉條生產,上半夜洗地瓜或瓜幹,下半夜磨成糊過濾成粉,白天曬乾,然後就是做成粉條出售,或者用上面的粗粉做成涼粉分給社員吃。那是我永遠忘不了的一件事,我去生產隊叫父親回家吃飯,正好剛做出來涼粉,父親正要鎖門離開,這時生產隊長過來了,讓父親切一塊涼粉給他吃。他大口大口的吃着,我直瞪瞪的看着,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隊長抬了一下眼皮,腺(就是哭的意思)什麼腺,想吃就吃一塊!而父親卻把我轟走了,從那以後,再也不讓我到他那裏去了。

終於分成單幹了(即分產到户),父親又重新拾起了這桿秤,並添置了大一點的秤,改行做起了鍋餅生意(因為我們上高中無人幫忙推磨了),基本上不用出家就賣光了,以此來供應我們上學,直幹到來到縣城看孫子。

父親常説,吃虧人常在,不管人家怎麼樣,只要你對人家好,心裏就亮堂,人人心裏有桿秤;只要咱能幫上忙,咱就幫,那樣心裏才踏實,人都是敬怕的。那是我大爺家姐姐幾個月大的孩子,醫生説孩子不行了,你們趁着天黑趕緊撂了回家吧(30年前對幾個月大的孩子治不好病的農村普遍處理方式),其他人都不敢抱,父親卻用棉襖揣着整整捂了一夜,結果孩子緩醒過來了,第二天打了針就好了,真是孩子的命大!

我把那桿秤掛在了父親的遺像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用意:這桿秤是父親做人的秤、心中的秤!父親用這桿秤養育了我們,更是默默地為我們做出了為人的表率!父親是偉大的,那桿秤也將永遠留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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