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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的田坎散文

文學1.79W

故鄉的田坎,是父輩們留給田野的標識,也是田野追授給父輩們的勞動勛徽。

故土的田坎散文

在故鄉的水稻田,坡田上,有一道道用石頭砌起的坎,高者三四米,低者不足一米,全部是用一個一個不規則的石頭疊加磊砌而成。一道道坎,就是田野的迴腸五臟,把農田的水土圍護起來,無論暴風驟雨,突發山洪,土壤的肥氣不會流失。從遠處看,一道道田坎,如灣灣臂膀,把莊稼護在大地的懷抱,不讓惡風颳去農民的收成。一層層的坎,如一根根繩,一條條鏈,與田野纏綿着、糾結在一起,顯現出田野婀娜多姿,曼妙迷人的麴錢,鄉親們在田裏耕耘,那牛、那人、那樹,就成了依偎在田坎的一個個五線譜符,一首田園詩裏的特定標點。幾十上百道田坎,如動感十足的龍蛇,扭在一起,構成一幅雄渾奇麗的畫卷。

滿山滿坡滿坪的田,因為有了坎,才在太陽下變得舒展,展示出豐厚的肌肉和輪廓。田,才有了姓名,有了梯度,有了韻律,有了和絃。好多年過去了,田坎上長出了地盤果,一茬一茬細嫩的草,那坎上的小縫隙,成了蛇的營地,那鬆軟細膩的泥土,成了青蛙歇腳乘涼、螞蟻盤蛋的`場所,那鮮嫩的草,為耕牛們無償供應着勞動之餘的零食,那芳菲的牽牛花上,還飛來了多情撩人的蜻蜓……

父親是村裏砌坎的能手,他砌的田坎是齊整精緻的,從河灘上,從溪溝裏,野山裏撿來的石頭,好似他前世的熟人、知已,在他長滿粗繭殼的手裏,變成了一個個聽話的孩兒,乖乖地,俯首聽命,大大小小的石頭,在父親眼裏,只要質地堅硬的,都是有用之材,大的作基礎,小的作墊石、塞坎縫,形形色色的石頭堆積在一起,因為有我父親高超的砌坎技術,而石盡其用,比呆在山野當千年絆腳石風光多了,因為有父親的重託,它們從無怨言,在田坎,由我父親安排崗位,承擔起護衞農田的使命。

有的老農砌田坎,要麼是基礎不牢,要麼是重要崗位用了風化的麻骨石,要麼是石頭放的不妥貼,經不過三個月亮曬,經不住麻雀落,就垮了,田坎一垮,一田的土和莊稼就毀了。父親做的田坎,不僅基礎夯實,牢固,那奇形怪狀的石頭如粘了萬能膠一樣,幾十年紋絲不動,如釘子釘着,水泥砂漿凝固着,父親一輩,在上世紀六十年代農業學大寨時做的田坎,半個世紀過去了,還是刀削斧劈一般,那樣挺拔,那樣安祥,為村寨裏子子孫孫繁衍生息,護衞着家園,護衞着土地,護衞着莊稼,從遠方看去,那一圈一圈一屯一屯的田坎,就是父親臉上的一輪輪皺紋,田裏的禾苗,就是父親嘴角和下巴上長出的鬍鬚。

故鄉的田坎,刻錄下父輩的滄桑,解讀着一個村寨的歷史年輪。每當我們走近那一道道熟悉的田坎,分明能看到父輩們的手指紋烙印,依稀聞到他們滴落汗水的芬芳,聆聽到他們激越的號子聲,讀出他們慈祥而寬厚的臉龐……

父親的田坎,長在我們的心坎。

標籤:田坎 故土 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