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草瑟瑟土窯紅抒情散文

秋風一場一場，秋草一天一個模樣，從草葉尖一直黃到草根。

尋到坡下，依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薯地，花生地。只是，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多少年前，一樣是秋季末尾，大地的胸膛也已全部敞開，藏在懷裏的果實，一筐筐都被人拿走了。

此時節，牛羊可以來肆意奔跑尋食，孩子們也有了新的玩耍之地。一個個仰着曬得黢黑的笑臉，跟着牛羊尾巴，風一樣飛奔。跑倦了，想起了飢餓。

雖是秋後，餓也是不怕的。

於是，大點的孩子就吩咐最小的孩子去撿柴禾，半大不小的孩子們，就都被派出去滿地尋找地瓜或者花生。收穫後，很多果實會被落到地裏，找這些東西，並不多費難，每人拿一把?頭，這裏刨刨那裏刨刨，很快就能找到足夠填飽肚子的地瓜花生。最大的孩子要想辦法把它們弄熟，那就得壘個小土窯。

其實，孩子們最高興的，就是壘這個土窯，和享受土窯帶給胃腸的'快樂了。選一個背風的、寬大結實的地沿，剷平，掏個大甕一樣的空洞，再從旁邊小心翼翼開個窯門，上面用土坷垃一層層壘起一個高高隆起的半橢圓形透風窯頂，小土窯就建好了。接下來，要用柴禾把整個窯洞和窯頂燒得通紅。

秋草，燃起呼啦啦火苗，從土坷垃縫裏竄出俏皮的身影，直把整個小窯燒得通紅。拿根細棍兒輕輕把窯頂戳個小洞，一部分通紅的土坷垃就鋪到窯底。把地瓜花生都放進去，最後把小土窯徹底搗坍，周圍用土再細細掩蓋起來，防止熱氣遛跑。這就叫“燜窯”。

一個小時左右，一聲“扒窯嘍”，孩子們就爭先恐後去扒窯，撥去浮土，滾燙的土坷垃底下絲絲綹綹往外冒着誘人的香氣。那種地瓜、花生、泥土、煙火氣徹底融合在一起的馨香，除了用這種辦法，誰也無法做出來。

一頓豐盛的野宴，讓孩子們一個個肚子填得圓溜溜地，打着飽嗝，臉上濃墨重彩，牽着牛羊，往家趕。兜裏還裝着吃不完的地瓜或者花生，也或者還有用檾麻葉子包着，悄悄在小土窯裏燜熟的螞蚱，特意拿回家給最小的弟弟妹妹解饞。

那些風一樣飄逝的日子，儲存在記憶中，如今依然色彩豔麗。秋草瑟瑟，小土窯不再，而歲月團捏，那羣孩子們，也都穩穩妥妥成了不惑之顏。此時節，是不是也會想起那些個瑟瑟秋草土窯紅的日子？